液體進入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難受了。
“唔....”
徐姣奶貓似的哼哼著,手扣在她姐手腕上,輕輕晃了晃,以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眨著一雙濕潤的眼睛,對上徐晚意低頭望過來的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肚子越來越脹了,”
她鬆了手,摸摸自己像氣球一般慢慢鼓起來的肚皮,脹得難受,無時無刻不渴望釋放。
往裝生理鹽水的袋子處掃了一眼,徐晚意輕拍著女孩的後背安撫道,“還有一點點。”
徐姣的目光隨著徐晚意的視線望去,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泛出晶亮的光,一晃一晃的,她覺得要把剩下的生理鹽水擠到已經無法再容納任何液體的肚子里去,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汗,從臉頰像蚯蚓一般蠕動著往下爬,臉蛋熱烘烘的,這汗卻是涼浸浸的,徐姣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時間過得很漫長,也很難熬,當最後一點液體被擠進甬道時,徐姣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沒了,都進來了,我想...”
“噓,乖乖的,再等幾分鐘。”
徐晚意俯身吻了吻她圓滾滾的肚子,眼睫始終垂落著,臉色異樣。
氣場開始不對勁了,一股陰森的寒意從腳底升起,徐姣咬著唇看著徐晚意,輕輕”嗯”了一聲,這會兒她已經察覺出徐晚意的狀態很差了,但又不能說出來。
落在自己高高聳起的肚皮上的手心由一開始的愛撫,開始逐漸往下施加壓力,徐姣痛苦地擰了眉頭,卻不敢出聲阻止。
她看到徐晚意臉上浮著無法掩飾的瘋狂,隨後便聽到她姐語出驚人。
“姣姣,你這裡好像有一個孩子。”
徐晚意抬眸看了她一眼,該怎麼形容她的眼神呢?
像席捲而來的颶風,強大的破壞力足以將時空扭曲,又像鋪天蓋地湧出來的鮮血,那一瞬間她瘋狂陰鷙的眼神一下從濃密的眼睫下泄了出來,直直射進徐姣眼底。
平放著的腿猛地抽搐了一下,徐姣像被扼住了心臟,神經緊繃到極致,耳畔是嗡鳴的心跳,她緊張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手指神經質地揪著身下的浴巾,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姐的表情,吶吶說道。
“那是生理鹽水,你說的。”
“生理鹽水?”
徐晚意歪了歪頭,語調微微上揚,黑黢黢的眼睛閃過一道極細微的光,似乎在思考。
她眼裡好似恢復了些清明,“對,是生理鹽水。”
“但是寶貝,我們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孩子呢?”
她勾唇笑了,笑容的弧度和平常無異,但只要撞進她那雙可以吞噬一切的黑眸,徐姣便不寒而慄。
“姣姣,你願意給姐姐生一個孩子嗎?”
手上的動作又輕柔了起來,但徐姣已經痛到麻木了,力道輕或重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徐姣覺得當下的徐晚意應該是徹底瘋了,她不敢反駁她,只好硬著頭皮順著她的話說。
“願意的,姐姐我願意的。”
“我們會有一個孩子的。”
徐晚意臉上的笑意更濃,她捧著徐姣的”孕肚”,幾乎是虔誠地將臉貼在上面,花瓣般柔軟美好的唇瓣輕輕蠕動著,上下貼合又分開,看樣子是在默念著些什麼。
畫面詭異得徐姣不敢多看兩眼。
當晚,徐姣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
徐晚意有病。
這個發現源自一次機緣巧合。
有一天徐姣半夜突然醒來,記憶中這是第一次,那種一激靈驚醒時大腦一片空白,並且伴隨著呼吸阻塞的感覺太難受。
她捂著胸口,做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樣大的動靜,她姐不可能沒聽到,徐姣好奇,手往旁邊一摸,空的,而且沒有一絲溫度。
徐晚意不在床上,而且已經離開很久了。
徐姣掃了一眼電子燈,3點15分。
這個點她姐不睡覺,在幹嘛呢?
徐姣擰著眉頭,光著腳出了房間,在門半掩的書房裡看到了她姐。
書房裡沒有開燈,但當晚月光皎潔,被月色籠罩的徐晚意清晰可見。
徐姣沒有直接走進去,第六感告訴她要耐心等待,看雙手掩面的徐晚意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趴在門框上,徐晚意什麼都沒做,她扣在門框上的指尖就已經開始發冷顫抖了。
沒過多久,徐晚意纖細的身體抖若篩糠,好像終於扛不住,放棄抵抗了似的,從隱藏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東西,看也沒看的往手裡倒了一把,然後仰頭往嘴裡吞,沒有喝水,生咽。
徐姣駭然,一股涼意從腳底直往上竄至天靈蓋。
那一把葯少數也有十來二十顆,她姐為什麼大半夜偷偷跑來書房吃?她得了什麼病?她為什麼不跟自己說?
一連串的疑問在大腦內盤旋,徐姣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她重新躺回被窩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姐才輕輕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擁住了她。
徐晚意不知道地是,當晚徐姣一夜未眠,睜著眼睛望著空洞的黑暗默默流淚,直到天際乍出第一抹白。
徐晚意這樣的情況多久了?有多少個晚上徐姣自己睡得安穩的時候,徐晚意在書房默默熬著時間,在藥物的作用下,等著自己的狀態變好后才回到床上?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第二天等徐晚意出門后,徐姣她翻遍了家裡也沒有找到她姐的確診但單,只知道那藏在辦公桌暗格里的葯是治療情緒障礙,以及偏執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