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我們分手吧。”
客廳里響起我冷靜平和的聲音,陳序餘下的話被硬生生地噎在喉嚨里,眼角眉梢含笑的痕迹陡然凝結,好像是電視里的人物被按了暫停鍵。
他失神地站在我面前,彷彿一朵迅速枯萎的玫瑰,剛才的神采奕奕全然崩塌,明明是一個活人,卻甚至沒他小臂上紋著的玫瑰鮮活。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沉默了片刻,陳序一雙琥珀色的瞳孔望著我,艱澀地開了口,“我不會哄你開心,不會說好聽話,性格也彆扭,也沒有眼色,不知道別人在有意無意地欺負你,腦袋轉得慢,沒能及時出來為你說話。”
他並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在一條一條陳述自己的缺點,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我脾氣也不太好,不懂為人處事,和我們倆交流比較多的人,好像都在私底下說我配不上你。”他輕聲說,“有人說你值得更好的,還有人說不知道你是怎麼忍受得了我的。”
陳序垂下眼睛,滿臉的落寞,聲音也有些發顫:“你提分手是應該的。”
之前羅列的種種像是證據,直接導致一個不可避免的結果。
他說:“我這麼差勁,你早該提分手的。”
陳序每說一句,我的心就跟著一抽一抽地疼,不是一股腦的劇痛,是鈍刀緩慢磨碾的痛感。
聽他的話音,原來他早就知道我要和他提分手了,怪不得他這段時間這麼反常,放低了姿態,似有若無地討好我。
原來我在醞釀著和他提分手的時候,他在擔心著我和他提分手啊。
原來我在煎熬的同時,他也不好受啊。
並且他還把自己想得很差勁,他明明有很多做得好的地方,他卻全都忽略掉了。
不該是這樣的。
他才不是一無是處。
“陳序,你不該是這樣的,你這樣子,不像以前的你。”見他這樣,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選擇,“所以我們分開,結束這段關係是對的。我們在這段感情里,都喪失了部分的自我,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抬起眸子,像在對我說,也像在喃喃自語:“可是我離不開你。”
我搖了搖頭,“你只是習慣了,習慣會變淡。”
陳序不再言語,只是看著我。
我不想拖泥帶水,頓了頓,直接說:“我的東西基本上都搬回寢室了,你如果發現我別的落下來的東西,可以直接扔掉,不用對我說。”
陳序靜靜地聽著,死水一般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如同找到希望一樣,他頗為急切地對我說:“丟丟呢?你不要它了?”
視線落到趴在地上的小身影,它穿著明黃色的小衛衣,惹眼得很,像極了一個小太陽。
這是我為它挑的,我想讓他把過去所有的難過事都忘掉,逐漸成為一個溫暖奪目的發光體。
雖然捨不得它,但我還是狠下了心,抬頭望著陳序,咬咬牙說道:“它本來就是你撿來的狗,你留著是應該的。”
陳序蹙著眉頭,表情不解中又帶著懇求,“它才被撿回來,狀態才好了一點點,你怎麼能不要它呢?”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良久才說出叄個字:“對不起。”
陳序肩膀往下沉了沉,顯得十分無力,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搖搖欲墜的模樣,在懸崖邊,似乎下一秒就能落入萬丈深淵。
他沒再說話,我覺得我的話說得夠清楚了,於是說道:“就這樣吧,那我先走了。”
我一鼓作氣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我的手腕就被扣住。
我轉過身,映入眼帘的是陳序毫無血色的臉,他握住我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狗狗受到驚嚇也會渾身不由自主地發顫。
陳序緊盯著我的眼睛,眼圈和鼻尖都紅紅的,聲音也像生了銹:“那我呢?”
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我,我聽到他繼續問:“我,你也不要了么?”
拋去了高高在上的自尊,隱忍著問出了這樣的話。
刻意忽略自己心口的鈍痛,我沖他笑了笑,說:“我要全心全意地去等待新的人了,希望你也是。”
接著抽手,走出門去,關門。
陳序慘白的臉,紅紅的眼角,以及丟丟追到門前的小小身影被擋在門后。
門沒被打開,我也沒有回頭。
我從沒有想過,一門之隔,陳序會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樣,靠在門后,捂住肆虐狂跳的心臟平穩了許久。
然後他緩緩蹲下,大手摸著丟丟的小腦袋,喉嚨哽咽:“丟丟,怎麼辦,你媽不要我們了。”
丟丟彷彿聽懂了似的,黑漆漆的眼珠下滲出了眼淚。
對面的人也是。
:嘿嘿,本漂亮女人回來啦!感謝姐妹們這段時間瘋狂投擲的豬豬,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