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韜靜靜地欣賞著大索道沿途的美麗風光,高聳挺拔的原始森林上覆著大片大片的皚皚白雪,他們由低到高,眼下的雪山越來越多,越來越廣,讓人不得不對美麗的大自然心生敬畏。
可冷不丁聽彭程這麼煞風景地來一句,徐韜簡直哭笑不得:“等會兒有你好看好玩兒的,怎麼天天想著吃。”
“嘿,民以食為天,你就是住到皇宮裡頭也得吃飯吶。”
謝元儀和喬巧默契地相視一笑,反正只要這兩人待在一塊兒,就有抬不完的杠。
真是一對兒冤家。彭程輕哼一聲,看著頭頂廣闊的天空,眼下廣袤的森林,要是在這兒涮上一鍋火鍋兒,那才叫過日子呢。
過了大索道,就到了冰川公園。這還沒到雪山的山頂,纜車只會將人們送到四千多米的位置,剩下一百多米高的路則需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爬上山。
“好高啊。”下了纜車,謝元儀轉頭看向山下。整片大地都是冰雪的白色和裸露在外的岩石的灰色交織在一起的帷布。帷布高高低低不斷起伏,便是那大片大片連綿起伏的群山。它們像一個個拔地而起的士兵,莊嚴地守候著這片疆域。
而四人腳下這座雪山,就是威嚴的將軍。
它足足有四千六百多米高,若是再山上的觀景台瞭望,屹立在天際的雪山冰峰尤其壯觀,頗有一覽眾山小的凌雲氣概。
“來,把墨鏡戴上,我們出發啦。”四人準備上山,謝元儀提醒其他人戴上墨鏡,因為長時間看雪容易得雪盲症,非常傷眼。
彭程和徐韜默默地從背包里掏出盒子,打開取出墨鏡戴上,瞬間由和藹可親的老大爺變身為高冷的資深老幹部。
喬巧的病剛好,身體還有些虛弱,上山的道路陡峭艱險,沒多久她就有些體力不支了。漸漸地,她掉到了隊伍後面。
在前面帶路,一邊興緻勃勃地介紹著有關雪山的傳說的謝元儀注意到喬巧不見了,忙回頭一看,就瞥見了十多米遠外氣喘吁吁的小奶貓。
“喘不上氣了?”謝元儀快步走過去,見她呼吸有些阻滯,臉微微發紅,便知道喬巧這是起了高原反應。她搖搖喬巧的氧氣瓶,空蕩蕩的。
沒多想,謝元儀就把自己手裡的氧氣瓶給了喬巧:“拿著,堅持一下,別掉隊了。”
喬巧蒼白的臉唰地一下泛粉,這這這,這可是謝元儀剛才吸過的氧氣瓶啊!自己這樣不就等於和女神間接接吻了嗎......
謝元儀柔和的唇蜜香味勢不可擋地鑽進喬巧的鼻子,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可生理上對氧氣的迫切需要讓她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喬巧狠狠地把指甲掐進肉里,真沒出息!
謝元儀見喬巧臉色慢慢紅潤,也就放心下來。她扶著喬巧:“能走嗎?”
“能!”喬巧用力地點點頭,有女神在旁邊,百米衝刺也不在話下啊。
謝元儀見喬巧瞬間又恢復了活蹦亂跳的可愛模樣,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可是,前輩,您沒有氧氣瓶的話......”喬巧注意到謝元儀把自己的氧氣瓶給了她之後,沒有從背包里拿出第二個來,就那樣裸.著口鼻大步行走在冰雪間。喬巧是知道那種刺鼻的寒涼的,不禁有些擔憂,後悔在山下沒多買幾個氧氣瓶。
“我沒關係的。”謝元儀回頭對她爽朗一笑,那明媚的容顏即使是漫天的冰雪也奪不走分毫顏色,幾乎要晃花了喬巧的雙眼。“我以前在珠峰拍戲的時候比這還高呢,當時受了一個多月的罪,不過練出了點本事,現在看來還是不虧的。”
謝元儀這麼一說,喬巧立刻便想到三年前,謝元儀拿下第二個影后獎盃的那部《飛狼》,影片開頭便是她扮演的女俠鈴絨在雪山中肆意飛馳的鏡頭。
她對這部電影印象很深刻,愛憎分明的鈴絨最後也沒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舉劍自殺,鮮血染紅了白茫茫的雪地。
“我知道,您演的鈴絨我記得特別清楚,當年整個影院好多男生都感動哭了。”
謝元儀眸色微深,心裡劃過一絲暖流。喬巧說是自己的粉絲真的不是說說而已,自己的作品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你呢,有沒有變成小哭包?”礙於周圍一圈機器和工作人員,謝元儀把那份感動暗暗收在心裡,面上是一貫的淡定,笑著打趣道。
“我當然......也,也哭了。”喬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當時她好半天都沒緩過勁來,一直沉浸在鈴絨那個看淡一切的悲憫眼神中。
“拍《飛狼》的時候,所有的動作場面都是真人實拍。”謝元儀低低的說道。當時不止她,還有同組的演員們,平時養尊處優的,可為了團隊,為了這部作品,愣是在珠峰上駐紮了一個多月。那一個多月的生活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吃風乾發硬的肉,住被冰雪砸得破敗漏風的帳子,還要隨時提防野生動物前來搗亂害人。就這樣艱苦的條件,他們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只為了那十分鐘的戲份。
謝元儀心裡湧起淡淡的感傷。她說這話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有多勇敢,而是真的懷念當時穩紮實打的電影圈。可如今怎樣呢,看川海就知道了。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上一部劇才剛殺青,自己就突然破例接綜藝,公司高層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就在上周,公司就砍了她《薇歌》的雜誌封面。
可天下哪有那麼好走的路呢,謝元儀默默地自我安慰道。好歹她還是川海的招牌,只要她沒挑明,公司自然不敢真的拿她怎麼樣,至少影視資源他們是不敢動的,生意人不會做這種玉石俱焚的事情,頂多也就砍幾個無關痛癢的資源膈應膈應自己罷了。
喬巧看向謝元儀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崇拜與敬意。許多人都說謝元儀運氣好,又天生一張喜怒嗔痴都帶著戲的漂亮臉蛋,什麼好資源接不到,加上川海這麼大的公司捧著,就是一個花瓶也能賣出天價來。
可沒有任何人的成功是偶然的,包括看似一步登天的謝元儀。她在這雪地里摸爬滾打,體驗了大多數人都忍受不了的駐紮生活,換來電影史上一座沉重的獎盃,撈得人生第一桶金。而之後大大小小的獎盃,她的肩傷,再到現在行走跳躍於雪地間面不改色,這些的背後,都是怎樣的一番艱苦磨礪?
喬巧暗暗把手握成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謝元儀便是引導著她腳踏實地,登高自卑的傲人山峰。
一雙修長柔韌的大手伸過來,把喬巧的小拳頭解開。謝元儀有些心疼地握著喬巧的手,本來那麼好看的,現在卻凍得通紅,像個鼓鼓嫩嫩的水晶蝦仁兒包。
蝦仁兒包被謝元儀這麼一捏,一下子變成了水蜜桃,羞羞答答地擰巴著那兩片葉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掐出.水來了。
“沒帶手套?”謝元儀溫柔的聲音飄蕩在喬巧的頭頂,此時有大風呼呼地吹過,但喬巧卻一字不落地聽進了心裡,五臟六腑都暖洋洋的。
“嫌麻煩,就沒帶。”哪知道這麼冷。喬巧緊張而期待地看著謝元儀,下一步,她該不會把她的手套給自己吧?
“那你多搓搓手,我也沒帶。”謝元儀昨天剛塗的指甲油,特意沒帶手套今天拍照好看些的,反正她不怕冷。
喬巧:“......”突然有點小失落呢。
觀眾們都笑瘋了。
“哈哈哈哈一向順風順水的喬巧也有翻船的一天2333”
“你們看喬巧一臉期待變成生無可戀的那副模樣,真是太可愛啦!”
“謝影后也有撩妹失敗的時候?我記住了,下次去爬雪山一定要戴兩副手套,情侶的!”
彭程和徐韜的確擔得上老當益壯這個稱讚,雖說有氧氣瓶,可這一百多米的高山路加上呼嘯而來還夾雜著冰雪的大風,要爬起來還真不容易。就這樣,他們一路拌著嘴,愣是大氣兒不喘地爬上了山,到了山頂一回頭,監製們都還在二十米開外叉著腰笑得死去活來呢。
“他們在底下幹嘛呢,小哥兒你倒是趕緊跟上呀,我這好不容易爬上來,來來來,誒對就這兒就這個姿勢,給我來兩張,讓我老伴兒看看咱的威風!”
彭程站在索道盡頭的國.旗邊上,戴著墨鏡,已經擺好了POSE,指揮著攝像大哥給他拍照。
“這傢伙。”徐韜也躍躍欲試,等彭程下來,攝像大哥得了空,他也急沖沖地跑過去,咔咔咔連拍好幾張。
“咱們也來拍一張吧?”謝元儀轉頭興奮地對喬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