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快到碗里來[GL] - 影后快到碗里來[GL]_分節閱讀_183

一陣火燒般的焦灼感從腹部隱隱泛起, 隨著神經一路升到額角, 在細微的末梢處一點一點炸開。
太餓了。
喬巧皺著眉頭, 把手輕輕按壓在腹部, 彷彿這樣就能減輕愈發迫切的飢餓感。
這荒郊野嶺的,盒飯不好送進來, 產生的白色垃圾也難處理,負責後勤的副導便專門請了廚師做飯, 每兩三天就有一大車食材送來, 保證大伙兒的營養均衡。
這會兒, 不遠處,他們正吃著飯。菜的香味避無可避地飄至喬巧這裡, 一下又一下地衝擊著她的嗅覺。
西紅柿炒蛋, 紅燒肉,水煮魚......
每呼吸一口,身體中的焦灼感就愈發強烈。喬巧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 連指尖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冷風打在她裸露在空氣中還滲著血的腳踝處,一片刺骨的冰涼, 與太陽穴處的燒灼感形成強烈的對比, 衝擊著她脆弱的神經。
喬巧強迫自己緊閉著眼睛, 面露痛苦之色。
等會兒就是要保持這樣的狀態,越難受,才能更好地進入角色的狀態。
對喬巧來說,拍戲已經不僅是一份工作,更多的是一個和自己較勁的過程。
哪怕幾秒鐘的鏡頭, 她也希望能將角色的形象最好地呈現出來。
終於,他們吃完了飯,香味漸漸散去。拍攝任務緊,沒有午休,一吃完大家又回到片場準備下一場戲的拍攝了。
“各部門,各位準備!”魏謙一拿起喇叭,其他人便非常自覺地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他喊開始。
喬巧的腳步有些虛浮,但經過短暫的休息,她的神色依然清明。
化妝師手裡拿著遮瑕液過來想給她蓋蓋唇色,走近一看,發現喬巧的不知是給凍的還是怎樣,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便只給她補了些底妝。
工作人員重新給她的腳上帶上鐐銬,喬巧重新背上那筐東西時,腦子裡彷彿有一道閃電劈過,頓時有片刻的眩暈。
她低垂著眼睛,身上重物的壓迫讓她漸漸入戲。
魏謙見場上其他問題都打理完畢了,也不磨蹭,舉起喇叭:“各部門注意!action!”
姜浼把最後一筐礦石運上了山,終於得以片刻的休息。
她的手搭在肩膀上,機械而麻木地揉著。
每天都是重複的勞動,重複的折磨,重複的孤獨。
父親之死成了姜浼生命中的一道斷層。自那以後,之前所有的鮮艷都消失了,生活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壓抑的灰調,大片大片地鋪染在周身四處,逐漸形成了一張看不見的網,纏繞在她身上,束縛得越來越緊。
連呼吸都會牽扯動全身的傷口。
姜浼突然覺得很悲哀,不知道自己這樣日復一日渾渾噩噩地活下去的意義在哪裡。
姜浼起身,走到人煙稀少的後山,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風把她濕潤的眼角吹得有些發乾。
她把手伸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終於將那隻饅頭搜了出來。
昨天有賣包子饅頭的路過山道,姜浼用她脖子上的項鏈換了一袋白面兒饅頭。
若是擱當鋪裡頭,那項鏈上的寶石就是把一間包子鋪買下來也是絕對夠的。可這窮鄉僻壤的,誰與她鑒寶?
賣饅頭的也是個粗人,很是嫌棄地看了看那項鏈上米粒兒大的石頭,見這姑娘可憐得緊,才給了她一袋饅頭。
小商販哪裡知道這項鏈的來頭,直道自己做了一樁虧本買賣。
姜浼昨天吃了一個饅頭,剩下一個不捨得吃,便揣在了身上,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昨天放到現在,饅頭失了水,皺成了小小一塊,變得有些干硬,口味已大不如剛出籠的時候。
可此時的姜浼哪裡還會挑剔什麼口味,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連樹皮都挖過了。
不知道下次吃上精白面,會是什麼時候。
她咽了咽口水,把饅頭放在懷裡,將縮在袖子里的雙手伸出來。
傷口遍布的手離開了衣袖的庇護,徑直裸.露在蕭瑟的空氣中,呼嘯而過的寒風又為其添了幾分病態的青紫色。
姜浼顫抖著雙唇,慢慢搓動起雙手。掌心的污垢隨風飄散,手心手背也漸漸有了溫度。
小時候姜浼喜歡玩沙堆土,母親反覆教她,飯前要洗手,切不可髒兮兮地上桌。
母親愛乾淨,一生體面,最終死在陰暗潮濕,散發著腐敗惡臭的牢房裡。
姜浼眼眶有些發熱,恍惚間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從前美好的記憶,如今數以倍計地轉變成壓抑的苦痛,一下又一下地啃噬著她的心。
早已是一片千瘡百孔。
忽地,一陣蠻力自後方襲來,不過瞬間,懷中便空蕩一片。
姜浼如被針扎一般猛地蹦起,看向那幾個人的眼中布滿驚恐和憤怒。
“饅頭,還是白面兒的,好東西啊!”那兩個地痞乞丐一臉興奮地交頭接耳著,目光里滿是得意。
他們的身材高高壯壯,姜浼體型瘦小,自然不是其對手,頓時便有些氣弱。
她又氣又怕,聲音都打著顫兒:“那是我的......還給我。”
“見者有份兒!我看見了就是我的!”那兩人完全沒有欺負弱小為恥的意識,說話更是一副無賴口氣,“我說你一個人躲這兒幹嘛來了,敢情有了好東西,竟是不記掛著咱們!”
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引燃了般,姜浼渾身發著抖,聲音陡然拔高:“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是將門女,血液中流淌著與生俱來的尊嚴,豈能被這般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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