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是沒有隱私可言的,他的籍貫早被扒的一清二楚,不是什麼秘密,沈宋想,他母親去世,也許他會回那裡。
本來沈宋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畢竟凌懷風和宋宴嘉都有工作要做,但兩人說什麼也不同意,非要跟著一起去,最終變成了三人行。
宋宴嘉那邊學校快放假了,沒什麼事,凌懷風將公司的事暫時下放了,總之兩個人都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見邵洋,按最近這陣子的架勢,回來還有沒有兩人位置還是個未知數。
C市離A市很遠,一天一夜的行程,沈宋三人坐的飛機,到C市后又坐大巴轉了兩次車才到了邵洋老家。
三人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附近連家像樣的酒店都沒有,就近找了家居民宅住,等明天再去找邵洋。
一天的時間全在車上,沈宋的精神有點疲乏,早早就洗漱睡覺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和人打聽邵洋家的具體住址。
邵洋成了大明星,也算是村裡的名人,不過村裡消息閉塞,似乎沒人知道網上的消息,給沈宋指了路。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阻沉沉的,沈宋抬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繼續行走,前一天夜裡下過一場大雪,村民正在鏟雪。
當走到邵洋家那條路位置已經有些偏了,路面上的雪沒人掃,她穿著厚厚的棉鞋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因為路滑,凌懷風怕她摔倒,仔細的攙扶著。
邵洋家的門前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沈宋一腳踩進去,雪從腳脖梗里灌進去,很快打濕了鞋襪。
刷漆的藍色大門有些掉色,她本想敲門,沒想到門推了一下就開了,門口的兩顆柿子樹光禿禿的,上面落滿了雪。
沈宋沖自己的手呵了口氣,從嘴裡冒出白色的熱氣,她好奇的四處望了望院子,這就是邵洋從小長大的地方。
「有人嗎?」沈宋站在院子里朝屋子裡喊了喊,沒人回答,倒是驚到了樹上的鳥,從樹上簌簌的掉落下雪片。
院子前方是一個不太高的月台,雪面上王王凈凈,沒有任何腳印,像從沒有人經過一般。
沈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預感,他就在裡面,她邁上台階,步伐有些沉重。
他現在是什麼樣呢?他還好嗎?他會不會被網上那些言論影響?會吧,畢竟連她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直面惡意的他。
屋子前是扇木門,她握拳想要敲門,突然停住了,有些心思恍惚,見到他要說什麼呢?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宋宴嘉看出她的猶豫,王脆的敲了敲門,沈宋捏了他一把,緊張而又焦急的等待裡面的回應。
裡面沒人說話,直到她在門口站的有些發僵,裡面才傳來動靜。
沈宋定定的立在門前,門從裡面打開。
邵洋看起來有些佝僂,不知道多少日子沒收拾自己了,頭髮蓋過了眼睛,鬍子冒了出來,平添些滄桑。
他看到沈宋的時候,似乎有些吃驚,愣神了好半晌,才錯身讓三人進門。
邵洋燒了些水,四人分別坐在沙發上,沈宋盯著邵洋,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房間里安靜的只剩下開水壺燒水的聲響。
「你最近還好嗎?」沈宋問完這話就想抽自己,怎麼可能會好。
「還好吧。
」邵洋表情平靜,從柜子下翻出幾個杯子,涮了涮倒水以後遞給三人。
「你怎麼過來了?」邵洋倒完水,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
「我~~」沈宋一時不知如何回復,想到什麼,放下手中的杯子,從自己口袋裡翻出手機,播放自己之前錄的顧薇和林鄭傑的對話。
邵洋聽完,沒有如沈宋想象的憤怒,反而從自己很久沒修理已經長的擋住眼睛的頭髮中抬眼看她,他的聲音有些啞,像扇被風雨侵蝕的鐵門。
「你,信我?」他顫顫巍巍的問道。
「為什麼不信你?」沈宋直接和他對視,晶亮的眸子彷彿能直視靈魂。
邵洋發出一聲大笑,彷彿鬱結很久的一口氣終於吐露了出來。
這世界的賬都是個什麼道理,他真心實意愛了六年的人可以毫不猶豫的在他背後插刀,而他並不熟悉的朋友卻能毫無條件的相信他。
「邵洋,我已經讓凌懷風查林鄭傑手裡的視頻了,再加上我手頭的證據,我們可以澄清的,跟我回去吧。
」沈宋情緒有些激動,站起身,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今天天氣不好,你們幾個就留在這住吧,明天再回去。
」邵洋沒有直接回應她的問題,而是留三人晚上在這過夜。
中午的飯是沈宋做的,邵洋似乎就沒出過門,家裡根本沒有新鮮的蔬菜,剩下幾根胡蘿蔔和袋香菇,還有臘腸。
中午吃飯的時候,邵洋看著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臘腸悶飯出神。
沈宋端著碗,看到他出神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小心的問道,「怎麼了?是飯有什麼問題嗎?」「你~~嘶~~」宋宴嘉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沈宋捏著把後半句的別不知道好歹咽了回去。
邵洋沒說話端起碗筷就開始利落的扒碗 里的飯,他的眼角有些發濕,等吃完飯時,眼睛里已經冒出了些紅血絲。
「臘腸是她前些日子腌的。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沈宋聽到他的話吃飯的筷子一頓,這個她就是他前不久剛去世的母親吧。
前不久她可能還在準備過年,只是沒想到生命無常,她今年沒能陪他一起。
邵洋給三人安排了房間,凌懷風和宋宴嘉一間,沈宋自己一間。
冬天的夜晚,再加上村裡沒什麼娛樂,大家都睡得格外早,連宋宴嘉和凌懷風都不例外。
沈宋也早早的上床了,邵洋給她準備的新被子香香的,屋子裡有空調不冷,她卻翻來覆去到半夜也沒睡著。
最終還是決定起床去院子里走走,她披了件外套,看著灰暗的天空有些壓抑。
溫柔是有力量的(劇情)是邵洋。
沈宋看了一眼旁邊的梯子,爬了上去,屋頂是斜的,怕摔下去,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邵洋的身邊,坐了下來。
今天一天下來,讓她明白,說多錯多,這個時候他可能更需要的是陪伴,沈宋坐在他身旁不發一言。
白天的雪剛化,房頂的瓦片格外涼,還好外套夠厚,冷氣傳到她身上也不算太難挨。
「看到那裡了嗎?」邵洋手指指向院外一個地方。
夜色很黑,沈宋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什麼也沒看到,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那是她的墳。
」邵洋平靜的訴說著,像討論明早吃什麼一樣平靜。
邵洋家住的偏,她記得他指那個方向是片荒地,鄉下沒那麼多規矩,要搞墓園什麼的,所以他將母親葬在那裡也正常,也許就是一個小小的墳堆。
「我9歲那年父親就去世了,一直是靠母親養活我,她是個溫柔又堅強的女人,一直到15歲那年,她因為操作失誤失去了雙腿。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