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彈一下我的手指,你會帶上你的背包,走近咖啡店。
你會愉快地微笑,點一些甜點,在咖啡店裡坐下,慢慢吃掉它們。
你會點一杯可以續杯的咖啡,然後在店裡一直喝到6:30.然後你會交易量計程車帶你回到市裡。
然後你會離開,打翻門裡明信片的盒子,道歉,並幫他們清理好。
每個人都會記住當時你在那裡。
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明白的話點點頭。
」她悲傷地點了點頭。
吉姆笑了,彎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再見。
」他彈了一下手指,站到一旁,看著麗莎爬下了卡車駕駛室。
他坐在駕駛位上,目送著麗莎頭也沒回地走近了咖啡廳,然後打著引擎,將卡車緩緩開上了公路。
********** 吉姆不是很懂槍械,既不知道這槍的品牌,也不知道型號的名稱。
他不知道如何保養槍支,甚至不知道如何換彈夾。
但是,他還是知道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的——打開保險,將槍管指在自己頭上,扣動扳機。
就目前的情況看,這就足夠了。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卡車停在了路邊,警示燈亮著,三角形警示牌支好了,引擎已經熄滅,要是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前車燈亮著以照亮車艙。
夜幕漸漸籠罩上來了,不管誰一會兒發現了現場,都得能看得見發生了什麼。
車窗開著,不能再在車艙里殘留那邪惡的氣體了。
經典的搖滾音樂從衛星電台里傳了出來——聲音不很大,但足夠在他最後的時光里給予他些許陪伴了。
他的自殺信放在了副駕駛座上,壓在鑰匙底下。
信寫得簡明扼要——他在腦中已經寫了無數次了,對每一個字的措辭都非常明朗。
用詞不苦澀,不容人聽聞,沒有任何對命運的不滿。
信寫得非常簡明,裡面沒有任何廢話,毫不含糊——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因為確實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原因了。
真不好,要弄髒一輛漂亮的卡車車頭了,真不好。
但是在過去的二土七年裡,他每天都在卡車裡讀過將近二土二個小時,這裡似乎是結束自己生命最好的地方了。
吉姆坐在床鋪上,槍就放在身邊。
他拾起那張拍立得照片,多少年來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照片中的每一張臉。
曾經,他是一個快樂的家庭中那個樂天的孩子。
就在他土四歲時,詛咒降臨到他的身上,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但是在那以前,記憶都是很美好的。
聖誕節早上裝飾一新的聖誕樹,萬聖節偷偷潛入鄰居家的院子,沙灘上堆起的城堡。
慢慢的幸福回憶。
土五歲那年就這麼捨棄這些真的很難,非常困難。
但是留下的話情況會更糟,不僅對他自己,對他的母親和兩個姐妹尤甚。
聽過麗莎描述的那些被殺掉的每一個男人的經歷,吉姆知道,如果自 己當時選擇留在家裡,那麼他很可能也會成長成那樣一個人渣。
通常,困難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麗莎……是她給自己的生命中帶來了些許光輝。
如果是在另一個沒有詛咒的世界里,她將是那個在正確的時間出現的正確的人,他的真命天女。
她的活兒不好王呢。
希望自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照亮她的前路吧。
他打開了保險,拾起了槍。
槍很重,堅固而嚴肅。
他將槍管頂在了自己右側的太陽穴上,不慌不忙地對準了角度。
他深長地吸了一口氣。
吉姆扣動了扳機。
********** 麗莎小口啜著咖啡,又一次在手機里看著時間。
6:10.他已經離開40分鐘了。
她想,要麼他已經完成了,要麼就是已經改了主意,開車向南逃竄了。
希望他能戰勝自己,扣動扳機。
如果需要再一次追蹤他,並將一顆子彈送入他的身軀,那將是一件令她心碎的事。
但是不論她如何意識到自己將要殺掉一個好人,另一個選擇只會更糟糕。
就這麼放手讓其他女性們遭受她曾經在路德那裡遭受的痛苦,比單純殺掉一個男人更加的不公。
死亡是很快的。
但是那個人渣帶給她的創傷卻需要她一直帶在身邊,帶在心頭。
她又看了看錶,6:12.見鬼! 她想,如果自己再檢查一下背包,也許時間會過得快一些吧。
一些換洗衣物,濕巾,塑料袋,棒球帽,64塊錢的現金,一板36片的奧氮平,還有吉姆留給她的信封——裡面有一封支票,差不多50萬美元。
她怔怔地看著支票上的數字,仍然對那個和她一起度過過去兩天的男子感到難以置信。
溫柔,誠懇,高貴。
他是她見過最優秀的男子,遠勝過其他那些。
一個這樣的男人是可以被信任的。
他會做對的事情。
麗莎急切地盼望著,盼望他可以扣動扳機。
她把所有東西又裝回了背包。
6 :18了,時間快到了。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
那是引擎轟鳴的聲音,是那輛卡車,轟隆隆地在暮光中開到了咖啡店的外面。
她開始顫慄,想要站起身來跑向門口,但是那該死的詛咒把她定在了座位上。
她只能坐在那兒等著他。
車門被狠狠關上,沉重的腳步聲經過了停車場。
她已經可以從窗戶看到他了,那是他特有的輪廓和步態。
吉姆打開了門,走進后沖著吧台的年輕服務員禮貌地點了點頭,打不走過來站在她的桌前。
麗莎又喝了一口咖啡,全身都緊繃著。
「裡面是空的!」他低聲喊道,聲音里滿是憤懣。
麗莎伸手進口袋裡攥緊了子彈。
那天早上吉姆去銀行的時候,麗莎就從彈夾里把子彈都卸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她打賭這個男人是那種寧死也不會違背自己信條的人。
是那種她可以將自己的心,自己的任務都託付於他的人。
但是,賭注太高了,她需要確認。
真到了那時候,他會讓自己扣動扳機么? 結果好得意外,他自己扣動了扳機。
麗莎對他開心地笑著,很高興他能回來陪著自己。
他嘟囔了兩句,重重跌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點了一杯咖啡。
如今前途一片光明了,她和吉姆可得好好聊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