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從金華園坐著轎輦往回,這一路上可謂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想要打人。
她甚至忍不住的想,傅秋這一招,還真是好一個欲擒故縱。
雖然人家可能並沒有擒的意思,可她,卻是確確實實的上鉤了。
身體上的慾望暫且擱置一旁不提,可是,分明她也不是個舔狗一樣的人,怎麼人家越是晾著她,她反而還越想要往上貼呢?
準確來說倒也不是往上貼,但是這心裏面就像是一根毛毛草輕輕的刮,刮的她心痒痒的狠,且時間越是久,她這癢的反而還越厲害。
像是魔怔了一樣。
馬車一路停在了房門口,池汐憤憤不平的下了馬車回屋,可是人都躺到床上去了,那厚實的棉被已經把她蓋了個嚴嚴實實,那心裡的火苗還在撲騰撲騰的,竟是沒完沒了的架勢。
其實說實話,她今日還真是有點食髓知味慾望難紓呢。
池汐在床上翻了個身,一邊在心裡罵著傅秋那個傢伙,一邊忍不住去回憶剛才那場短暫且未盡興的性事,想著想著,她又翻了個身。
在翻身了第二十一輪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
只見她一把掀開綉著花的錦被,秀氣的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來,守夜的宮女期期艾艾的上前詢問,池汐卻舔了舔嘴唇,咬牙切齒的吩咐。
“更衣。朕要去御花園走走。”
於是小宮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乖巧的去準備衣裳。
其實她還從還沒有一刻這麼希望能有個人爬床,可是這需要有人不要臉的時候,偏偏又沒人了。她這般模樣實在是不敢去找後宮里的哪個去散散火氣,一來這樣太不尊重人,二來她仔細想想,這種狀況找誰也都不合適。
不成想,她本不想找誰,可是走了才沒一會兒,有人就送上門來了。
御花園裡還比較黑,地上還披著一層化了的雪,又濕又滑,池汐怕摔,便走的格外小心,走著走著,有一對男女說話的聲音就這麼傳進了耳朵里。
“……我到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人人都有愛美之心,你眼中的美就算與旁人不同,也不代表那便是丑的,何必因為這種事介懷。”
“你說的也對,”男子的聲音輕輕笑著,“不過我們這種人,打扮自己本來也就是為了恩寵,她不喜歡,我自然要改才是。”
“憑什麼要你改?她若是真的喜歡你,自然也會覺著你哪裡都好。你若是在嫁在我家,定可以風風光光的,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池汐心裏面的小火苗燒啊燒,燒到最後愣是成了邪火,她磨著牙看著不遠處方凌洲和一個小姑娘相談甚歡,這心裏面的氣啊,幾乎要把她淹沒過去了。
她就說怎麼今日沒人主動來爬床了,原來這喜歡爬床的,正背著她陪小姑娘嘮嗑呢。
方凌洲背對著她,衣裳竟有點清素,不像是往常花枝招展的模樣。
至於那女孩,身影則完完全全被方凌洲的身影擋住,池汐在後面默默看著,心裡也在暗暗念叨。
方凌洲啊方凌洲
方凌洲一個大男人看不清這些也算正常,但是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那明裡暗裡的意思?!
鍾將軍是她此番政變時幫了大忙的功臣,前幾日偶然提及想進宮看看她在後宮中的兒子,雖然後宮中有無這號人池汐根本就不記得,但探親本就是人之常情,池汐便索性准了她們暫住幾日,但,誰成想這人膽子竟大到這般地步?
這可是御花園,這可是皇宮!她還沒死呢,這傢伙就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朝著另一個女人笑??
方凌洲愣住了,他頓了下,臉上的笑意又浮現出來,像是驚喜極了,“陛下。陛下怎麼來了?”
妹妹?池汐咬牙切齒的冷笑一聲。
池汐難得氣成這般模樣,正費勁的緩和著呼吸,身後有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言語間那笑意這會倒成了火上澆油,“陛下多心了,確實只是小時候認識的妹妹,偶然碰見便多說了幾句。”
池汐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我不來,等著看你私通嗎??”
對話還在繼續,眼瞧著那不認識的小姑娘已經和方凌洲從“若是你嫁在我家”嘮到了“何苦要進宮當個妃子”的時候,池汐搶過旁邊宮女手上的燈,蹭蹭蹭的邁步上前,啪的一聲,毫不客氣的摔到了兩人中間。
怪不得。池汐心想到。
這個點敢在皇宮中晃悠,且在御花園尚且全然不避諱,還敢和她的嬪妃笑著說話,想來也不是普通人。池汐眯著眼睛,一把拍掉方凌洲悄悄伸過來的爪子,冷聲問道,“你是鍾將軍的女兒?”
“臣女鍾露,見過陛下。”
雖然前幾日她的確說過,若是他有了喜歡的人,自己定不會攔著,可是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了,她竟然一點都做不到那麼大度。
“鍾露?”池汐將這個名字在嘴裡細細品了兩輪,總覺著有些熟悉。
這茶里茶氣的本事,便是柳眠在這都要贊上三分。
女孩錯愕的張了張唇,隨即便露出一副委屈到極點的表情,“臣女不敢知罪,”她禮儀端莊的跪直身體,腰桿挺的筆直,“臣女雖生性頑劣,卻也知曉是非倫常,斷然不敢有私通之意。今日不過是見到兒時玩伴,便一時多言話了些家常,但卻是清清白白問心無愧,臣女今日若是認了這個罪,才是真的有負聖恩。”
,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母親可曾教導過你,這宮裡,最該講究的便是避嫌二字?”池汐板著臉,滿肚子的火也算是有了去處,“你尚未嫁娶,卻在這三更半夜和后妃相談甚歡,你可知罪?”
她不給方凌洲解釋的機會,畢竟這筆賬還是應該單獨和他私下裡算才對,她冷著臉看向那個膽敢勾搭她的男人的人,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那人已經乖巧懂事的矮下了身。
好一個不敢認罪。池汐肚子里的火燒的更旺了,但人家說的頭頭是道,她再說下去,倒成了她咄咄逼人嬌蠻無理。
小姑娘便笑了,臉頰上淺淺的兩個梨渦,倒是溫婉的緊,“家母正是中軍將軍鍾寒,勞煩陛下還記得臣女,臣女感激不盡。”
妹妹會讓他笑成那個模樣?妹妹會說出“你若是嫁在我家”這樣的話?妹妹會勸他“何苦當個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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