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六夜血酒。
IzayoiChisa。
”她沒有和他握手,而是很失禮地面無表情直接回答。
發現對方是同胞,竹田義信的表情鬆弛了幾分,很大度地原諒了對方的失禮,用流暢的母語洋洋洒洒說了一大堆話。
韓玉梁聽不懂,就只能在後面默默站著。
而那位跟著來的駕駛員,則拉開飛行夾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儀器,按了下去。
嘀,響了一聲。
土六夜血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彷彿一直被困在籠子中的惡獸,終於聽到了鎖頭打開的聲音。
一瞬間,韓玉梁的敏銳直覺就給他帶來了溻濕數層衣服的冷汗,而那個駕駛員更是王脆原地盤腿坐下,扶著胸大口大口喘息。
咔噠。
靠牆那個華麗掛鐘的秒針,輕輕轉動了一格。
竹田義信和周信貞,就像是忽然被誰抽掉了骨頭,驚叫一聲癱軟在地上。
咔噠。
秒針走動。
濃稠的血漿,從斷裂的手腳關節處噴涌而出,彷彿在地板上,摔碎了八瓶色□鮮亮的紅酒。
咔噠。
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
土六夜血酒輕輕舔了一下匕首上並不多的猩紅液體,用悅耳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さ,あそぼう——よ(來玩吧)。
” 那個駕駛員閉上了眼睛。
韓玉梁也禁不住往後稍稍退了半步。
活地獄,就此降臨。
第449章·血池地獄2021年1月24日(*註:本章含有部分令人不適的血腥暴力場面描寫,請慎重閱讀或跳過)將近半個小時后,韓玉梁打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外面的地獄還沒結束,但他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在憤怒的時候還算心狠手辣,可如果外面那位專業虐殺選手是大學畢業,那他最多也就是預備班在讀。
他都不知道土六夜血酒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確捕捉到了那女人出手的動作,但只看到了隱約的影子。
手腳都被砍斷很容易理解,韓玉梁就是不懂,她到底是怎麼在高速移動中手術刀般精確地破壞了那兩個人的聲帶,用不致命傷剝奪了他們慘叫的能力,只留下一段戛然而止的驚呼。
喊不出聲也不能逃的兩個倒霉蛋,就此成為出籠惡獸的祭品,不僅要害都被避開,斷面被燙縮不至於大出血而死,連凌遲般的動作,都恢復成了八分之一慢放的遲緩。
乳頭那麼小的肉都要優雅切成菊花,哪個部位試圖反抗,哪裡就會品嘗到猶如廚藝大師在表演的精細刀工,她甚至還隨身帶了鹽和高純度酒精,那兩個男人每次瞪她一眼,血肉模糊的傷處就會被撒上或灑上一片。
韓玉梁承認,他都想把竹田箴言也交給土六夜血酒。
論給予痛楚的能力,他這個只擅長碎卵一擊的男人實在是不夠看。
而且,那女人是真的在感到愉悅。
她笑得非常開心,話都比平常多了,只可惜都是東瀛語,聽不懂在喃喃念叨什麼。
看她的神情,就像是許久沒有買過玩具的小姑娘,剛得到了昂貴的兩個大洋娃娃。
玩這麼大,也不知道S·D·G打算怎麼掩飾成畏罪自殺。
這要被記者拍到屍體,得愧疚成什麼樣才能自裁出比凌遲還誇張的效果啊? 他關上門,看向寬大房間中央的大床上,鼻子上帶著呼吸機的老者。
那是竹田箴言。
這次的打擊,讓他真的病得不輕,看旁邊的監護儀,心電圖的軌跡明顯不夠健康。
但他蒼老的話音,依舊中氣土足。
“おまえはやまとみぞくだか(你是和族嗎)。
” “說漢語,老子聽不懂雅蠛蝶之外的東瀛話。
”韓玉梁坐下,一腳壓在竹田箴言的腰上。
那張皺巴巴的臉抖了一下,忍耐著痛苦問:“你是特衛組的人,為什麼還敢對我如此不敬?不知道我是你們總長的支持者嗎?” “抱歉,你搞錯了。
這張皮我就是混進來的時候用一下。
”他脫下外套,隨手丟到一邊,冷笑道,“我是來替你害死的沒害死的受害者們,討債的。
” “哼,我不記得,欠過誰什麼。
會社的債,與我無關。
我個人沒有任何債務。
” “器官置換的事,你想說自己根本不知道?” 竹田箴言的手從床邊挪了上來,發現電鈴叫不來護士和兒子之後,他的表情嚴肅了很多,隱約也意識到了什麼,“那不是債,每一個器官,我都給足了報酬,竹田家,不缺錢。
” “給足了錢,就沒有受害者?” “那是我們買來的商品,為什麼會有受害者。
” “一換整套,連命都沒了,這也叫買賣?” 竹田箴言發出一串低沉嘶啞的笑聲,“只要出夠錢,這世界從來都不缺賣命的人。
為了錢,人們本就肯賣掉自己的時間,賣掉自己的生活,賣掉自己的健康,賣掉自己的命。
我用一大筆錢買走一個人的整套器官,和分期付款,用殘酷的勞動折磨他到猝死,有什麼分別?死得慢一些,反而不痛苦嗎?” 韓玉梁冷冷道:“這是錯的,那也是錯的,那個錯,不能用來證明這個對。
” “那你為什麼沒去找他們,而找上了我?”竹田箴言繃緊面頰,嘶聲說道,“我的會社在全球養活了上萬名優秀精英,他們將治病救人的藥物研發出來,銷售到世界各地,我只不過用我合法積累的財富,和湊巧得到的技術來購買很多人急需的健康,這有什麼錯?這麼多年,我經手的器官置換手術,從沒有任何家屬表示過抗議,哪裡來的受害者?” 他白多黑少的眼睛阻郁地盯著韓玉梁,“你看著也不年輕了,難道還相信人命是無價的這種蠢話?我的出價很公道,不要說我最近已經不需要再次購買,我就是需要,按我過往的開價,絕對不會缺拋售的人。
” “你可真會打馬虎眼。
說來說去,你所謂的請願,都不是把器官賣掉的死者本人。
要麼黑幫,要麼家屬,你給的錢夠多,他們自己又不需要出血,當然沒什麼不樂意。
” 竹田箴言冷笑了兩聲,“人和人,不是一樣的。
有些人是買家,有些人是賣家,而有些人,就只是貨物而已。
有時候賣家自己就是貨物,有時候不是。
但這些,買家需要關心嗎?我知道你在憤怒什麼,可人變成貨物,都是有原因的。
” “慾望超出能力,就是最本質的原因。
小女孩喜歡買漂亮的衣服和昂貴的皮包,去跟中年男人和老頭援交。
年輕人為了能有自己的房子,機器人一樣工作,向著傳自我們東瀛的過勞死頭也不回的衝刺。
爛賭鬼,投機客,懶惰的流浪漢,被騙的天真蠢蛋,沒有肉體的吸引力也沒有拚命工作的一技之長,那他們要怎麼還債?不就是,把自己變成商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