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玻璃都被震碎,屋中的溫度轉瞬就跌破了冰點。
薛蟬衣已經儘快穿好了所有衣物,依然凍得瑟瑟發抖,面色鐵青。
她快步走到屋角,掀起應急面板,想要打開地下設施通道下去避難。
可沒想到,應急電源也被切斷,整個高檔小區,都被孤立在了如刀寒風之中。
這還是韓玉梁第一次看到,不被防禦的深冬在城市肆虐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
窗外已經傳來了不知哪家的凄厲求救聲:“救人啊!有人要被凍死了!救命!救命啊——!” 啪! 床頭柜上裝著溫水的玻璃壺炸裂開來。
薛蟬衣搓著雙手,顫聲說:“咱們……不離開的話,會凍死的。
” 習慣生活在地熱系統存在的環境中,抵禦普通寒風的衣物,在真正的深冬撲面而來時,比裸身也好不了多少。
韓玉梁搖搖頭,過去拉住她的手,用剛猛真氣幫她暖身,道:“外面一定有埋伏在等著。
” 話音未落,漆黑的夜幕下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
驚恐的尖叫從院中響起。
砰! 又是一槍。
先前的尖叫聲瞬間消失。
韓玉梁在窗邊探頭一望,下面堅硬的路面上,倒下了兩個人影,溫熱的血才噴濺出來,就凍硬在地上。
他從槍聲能估算出狙擊手的位置,可他沒辦法行動。
薛蟬衣發現了自己正在拖累他,毅然將手一甩,撿起床上的各種棉服羽絨服防寒服,一層層套在身上,抓起被子,把自己蟲子一樣捲住,“你去,不用管我。
幾個小時我也凍不死。
不能再有人被槍殺了。
” “我不光擔心這個,也怕這是調虎離山。
”韓玉梁皺眉思忖,道,“對方連你身邊的護士都能算計,不可能不知道你的住處。
” 薛蟬衣馬上說:“不要緊,你帶我一起出去,破開對面的門,我去那家躲著。
那家沒住人。
” 砰!外面又傳來了槍響。
韓玉梁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信號都已經中斷,知道今晚若不出擊,此事必定無法善了,便點點頭,把裹成一團保暖的薛蟬衣抱起,如她所說,破開對面房門,悄悄放入沒有窗戶的副衛生間里,留了一股真氣給她暖身。
“我等你。
你也一定注意安全。
對面用的槍防彈衣也扛不住,千萬別受傷。
” 他略一頷首,壓下滿腔怒火,道:“你鎖好門,不聽到我的聲音,決不要開。
” “嗯。
” 安頓好薛蟬衣,韓玉梁閃身出門,卻並未離開樓棟,而是向樓頂衝去。
樓道里可以聞到焚燒東西的焦糊味,看來不敢逃出去的住戶已經在設法自救。
他原本的打算是拖延時間。
這麼大陣仗的行動,在華京這種地方絕不可能持續太久。
現在恐怕各路搶險隊伍已經在路上了。
就算有上層幫忙延遲,在這種人人都可能有關係的城市,也絕對壓不住太久。
而且地熱系統是位於深冬範圍內所有城市的重大命脈,還因為大劫難特殊環境影響的關係,成為幾乎所有聚居地的標配,從智力型強化適格者發明設計出來至今,年年都在完善進化,每個冬天之前都要進行巨量維護,敢在這上面動手腳,也絕不敢破壞太嚴重。
否則一旦引起局部恐慌,進一步引發居民對地熱系統的不信任,後果沒人擔待得起。
所以襲擊者能停留的時間,最多也超不過一小時。
|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而凍死一個人,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即便住戶在家大都穿得很單薄,從停電那一刻才開始找衣服,也絕對來得及在凍死前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像薛蟬衣那樣。
這麼一想,對方肯定還要有後續手段,來應對薛蟬衣不出門才行……韓玉梁一邊思考著這個,一邊打開鐵門悄悄來到天台。
他還沒把門關上,樓棟忽然猛的震了一下。
他展開輕功閃到樓邊飛快探頭一望,薛蟬衣的住處,竟然已經被炸破了半面牆。
他定了定神,知道此刻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個隱藏在對面樓頂的狙擊手。
很有可能,那傢伙還是傷了許婷的罪魁禍首。
捏緊拳頭,韓玉梁貓腰竄出,在天台之間無聲無息縱躍起落,不過幾土秒,就已悄悄繞到了狙擊手的側面。
那傢伙穿著白色迷彩蹲在天台邊緣,黑沉沉的支架上擺著一支巨大的狙擊槍,正用夜視儀仔細觀察著下面的動靜。
狙擊手的旁邊還有一個幫忙警戒的,戴著很專業的夜視頭盔,抱著一桿步槍,來回掃視。
韓玉梁想了想之前接觸過的兩家傭兵組織的辦事風格,判斷,這應該是更像軍隊作風的血烏鴉。
天火的手下,更像是紀律森嚴的幫派,也沒有這麼多明顯的軍用裝備。
曾經跟著汪媚筠、沈幽搗毀血烏鴉藏身地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像是拆了一個軍隊的小據點。
為了不被發現,韓玉梁額外繞了半圈,從后側距離較近的高處天台,在遠端輕輕落下。
以他的輕功,踏雪無痕都不是難事,更別說只是讓兩個當代傭兵聽不到他接近的聲音而已。
很快,他就到了那兩人的背後。
他存心要讓這幫人的幕後主使不好掩飾,一掌打出,震碎警戒那人後心,直接將屍體從樓邊打了下去,連著一身裝備一起,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跟著他一腳踏斷狙擊手小腿,拳頭砸下,將夜視儀打到嵌進臉面,揪著領子往後一扔,站在狙擊槍后,瞄向那兩個拿武器守在唯一出口的傭兵。
砰! 一個腦袋西瓜般碎裂,潑開一片猩紅碎冰。
另一個傭兵這才發現不對,對著手腕大吼大叫,貓腰就往最近的樓道跑。
砰! 韓玉梁槍法略差,這一發只打中了大腿。
但是沒有關係,拖著一條腿爬的目標,就要好瞄得多。
砰! 解決完視野內可見的傭兵,韓玉梁轉身走向慘叫扭動的那個狙擊手,先一腳踩碎他另一邊小腿,滅煙頭一樣左右一擰,才捏著脖子把他舉起來,冷冷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你交代,我就給你個痛快。
” 那傢伙吐出一串聽不懂的外語,唯一他知道意思的,就是重複了好幾遍的Fuck。
“要麼沒活口,要麼聽不懂。
最近手風真是不順。
”韓玉梁悻悻嘟囔一句,把狙擊手丟在地上,一腳一腳踩斷四肢,等他喊得嗓子都啞了,才一腿把他踢下樓去。
上到最高點,他四下巡視一圈,確定沒再有漏網之魚,鬆了口氣。
沿著側面攀爬而下,他溜邊回到樓中,找出薛蟬衣,道:“人都解決了,還有沒有增援不清楚。
此地不宜久留,把外面這些脫了,我拉著你,咱們這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