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果和老王妃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彼此都很陌生。
“瞧我。”賢安大長公主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做介紹,“這就是撿到你家貓的那個連小郎,怎麼樣,好看吧?咱們絮果寶貝兒可是有勇有謀呢,若不是有他,你家貓可就被楊家打殺了。”
賢安大長公主提起楊家就沒什麼好臉色了,其實一直都沒有好臉色,只是以前她無權無勢,只能忍了楊家對她兒子的欺壓。如今嘛,雖然賢安大長公主這個宗正依舊掰不過楊家的腕子,但也不需要那麼客氣了。她甚至開始反過來拉動宗親排斥楊家。
老王妃多受大長公主照顧,自然只會揀著大長公主愛聽的話說:“那楊家二房是真的不會教孩子,與咱們連小郎正正相反。”
老王妃也是真的非常感謝絮果撿到了貓,之前就鄭重其事的謝過了,送了不少禮物上門。
本還想著親自感謝的,只是被連亭拒絕了。
老王妃還是第一次見到絮果本人,一看這周正的眉眼,就覺得是個好孩子,說不上來哪裡親切,但就是覺得這孩子她好像見過。抱著一頓親香不說,還介紹了絮果與小世孫認識。三歲的小世孫正抱著那隻鴛鴦眼的白色小貓,好奇的打量絮果。
本來連大人那邊還在想著去哪兒找機會讓絮果和老王妃接觸呢。
卻不知道這邊絮果已經抱上貓了。
三歲的世孫膽子不算很大,卻有所有小朋友的通病——那就喜歡找大孩子玩。幾句央求,就讓祖母心軟,允了他和絮果帶著小貓去旁邊的小榻上一起玩。一屋子都是宗親女眷,眾目睽睽之下,老王妃倒也不用擔心貓會再次跑丟。
絮果:“!!!”這麼容易的嗎?!
作者有話說:
*莊周夢:宋代的一道菜。
第89章 認錯爹的第八十九天:
就是這麼容易。
事情解決得飛快。
在不苦大師還像個花蝴蝶周旋在賞花宴的男男女女之間時,努力為好友爭取接觸時間的時候,絮果那邊已經搞定了。
不苦對此並不知情,只是始終不見連亭有什麼動作,不要說和平王府的老王妃搭話了,連亭甚至全程都沒有給過對方一個眼神。
有那麼一瞬間,不苦都要陰謀論了——連狗剩不會根本不需要老王妃做什麼,只是和他娘聯手為了哄他答應相親而故意設了個套吧?要真是這樣,那他可就要生氣了,沒個一千兩哄不好的那種!
不苦越想越覺得不行,他得問問。
敢想敢幹的大師就這麼找了個宴會的間隙,對友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連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斜了眼今天難得穿得人模狗樣的不苦,反問道:“我有那麼好心給你花這麼多錢?”他要是有這個錢,用在自己兒子身上好不好?
好的,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不苦不僅被說服了,還替連亭的一系列舉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如果連亭和老王妃之間的聯繫能被看出來,那連亭曲線救國辦這場宴會的意義是什麼呢?或者這麼說,連他這種知情人用心去觀察了都沒發現兩者的交集,不就說明狗剩這事辦的很成功嗎?
不苦握拳:“那你加油!我繼續幫你吸引別人的注意!”
不等連亭告訴他事情已經搞定了,大師就雄赳赳氣昂昂的繼續去當一朵講義氣的交際“花”了。
說真的,當不苦想要變得討人喜歡的時候,他是可以非常受歡迎的。
因為他長得並不差,談吐有禮又幽默,還是大長公主和狀元紀鶴歸唯一的兒子,除了性格跳脫了一點,年紀稍微大了一點以外,就再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了。甚至連不苦沒有考取功名這件事,在某些夫人看來都反而是優勢。
他都是公主子了欸——大啟的公主是可以把自己的爵位傳給孩子的——還要怎麼上進啊?
有些二代是怎麼把家敗光的?不就是他們沒能力,還非要上進,最後反把家底都上進沒了嗎?如果只是供平日里的吃吃喝喝,又能花幾個錢呢?
有幾位夫人甚至覺得不苦這叫有自知之明。如果說之前她們還忌憚楊黨對不苦明確的針對,生怕聯姻沾上什麼麻煩,那在如今這個“小皇帝日漸長大、大長公主也進入朝堂開始掌握話語權”的大環境中,大家其實也沒有那麼怕楊黨了。
與楊黨形成對立關係的官員,更是非常樂意和大長公主結親,好守望相助。
宗親之間更不用提,現在大長公主是宗正,是直接掌握了他們未來生活待遇好壞的關鍵人物,那他們必然是想要和大長公主更親近一點的啊,能有多親就多親。
只不過反而是不苦對聞家的親戚避之不及。雖然在如今的社會認知里,他們這樣不算是近親結婚,而是親上加親,但不苦卻覺得不是如此。他從小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血脈平等的來自於他的爹娘,為什麼爹家的親戚算血親,娘家的親戚就不算了呢?甚至姑姑家的孩子都可以嫁娶。但大家不都是親戚嗎?怎麼想生下畸形的概率都是相等的吧?
他不管別人對這件事怎麼看,反正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考慮表妹的,不管是姑表親還是姨表親。
本來不苦還覺得只有這麼一個人這麼想的。
沒想到姜家的二姑娘也是如此。她此時正在被表哥因為此事糾纏,他在假山後質問她為什麼拒絕他當年的提親。他家現在富裕了,不知道已經算是老姑娘的姜二可曾後悔?
姜二都懵了,她拒絕表哥是因為他們是兄妹啊,和表哥家有沒有錢有什麼關係?
況且表哥家做生意的錢有一部分不還是她借出去的嗎?她如果不是希望舅舅家的日子好起來,她為什麼要借錢?看到他們如今生活總算寬裕了,她只有高興的份兒,怎麼會後悔?她真的不懂他的邏輯。
兩人各執一詞,雞同鴨講了半天,彼此到底有沒有理解對方想傳達的信息不好說,反正不苦是懂了。
大師當下挺身而出,呵斥住了那說不過就準備動手動腳的男子。
這倒不是不苦有什麼主持正義的熱心腸,他就是單純覺得能遇到一個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難得,畢竟連他娘都不是很認同他的那一套說法。自古以來親上加親的人家多了去了,怎麼別人沒有問題,就你不苦有問題?
雖然不苦當年梗著脖子堅持了下來,可內心多少還是會有一些自我質疑的,是不是真的只有他這麼想。
現在事實證明了,不是啊,也有別人會這麼覺得。
他們就像是兩座孤島,在已經對這片大海都快要絕望的時候,發現了來自彼此島上微弱但堅定的信號。
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
不苦把姜二姑娘那位不識趣的表哥直接請出了大長公主府。若不是姜二想照顧舅舅家的表親,對方根本沒資格來這次的賞花宴。當然,哪怕對方真的權勢滔天,不苦也沒再怕的。他誓死也要捍衛姜二姑娘說話的權利!
只不過下人在趕人時的動靜鬧的稍微大了點,引來了賞花宴上的不少貴人來看熱鬧。
不苦一方面覺得這肯定幫連亭吸引到了足夠的注意力,另外有一方面又覺得有點對不起姜二姑娘,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