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曲。”
突然被點到名字,狂刀堂主李玄曲心頭一跳,很快上前,恭敬地問道:“還請魔尊吩咐。”
“我聽說你有個兒子死在了瘋魔城?”
雖然私生子滿地走,但兒子被殺死,到底是打了李玄曲的臉面,且因為瘋魔城主的原因,他還不能直接向殺死他兒子的主謀沈青薇復仇,心頭恨意翻湧:“……是。”
“待此間事了,我便為你報仇雪恨吧……”
李玄曲抬頭,目中出現驚喜。
魔尊很少主動出手參與到手下人之間的事情來,很多時候都是樂得看他們斗個痛快。
但很快,他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因為魔尊接著說道:“也算是了了你的遺願。”
李玄曲轉身就跑。
他心知不妙,危險臨頭,爆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潛力,整個人幾乎化作了一道虛影。
但魔尊的速度比他更快。
站在原地的魔尊腳下未動分毫,僅僅是抬起五指抓向了狂刀堂主的方向,他便像是脖子後面真的被掐了一隻手一樣,面目變得猙獰起來,兩隻手拚命地抓著自己的脖子,努力擺脫那種瀕死感。
他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直到雙手漸漸垂下,腳下踩著的飛劍也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飽滿的皮肉變得乾癟,眼神變得黯淡無光,與此同時,陣法當中,魔尊的身影卻漸漸變得凝實了起來。
吸收完屬下的能量,感受到自己充盈了不少的身體,魔尊的視線緩緩掃過其他人,和他做出相同動作的,還有在一旁看著他親手殺死自己最信任下屬的永安。
這下剩下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餘下的人中,兩位堂主是繼狂刀堂主之後,反應最快的,奈何他們速度再快,也抵不過兩個魔頭。
“啊——”
“救命——”
“求求你放過我——”
慘叫,哀嚎,響成一片。
魔尊和永安兩人像是在做一場遊戲,慢條斯理地挑選著自己的進食對象。
兩人甚至還有交談的心思。
魔尊道:“我等了上千年,借著魔城之爭的名義,用了無數人的鮮血去灌溉,終於讓我等到這一日了,可謂是苦盡甘來,哥哥,這樣一想,我對你可真好,自從轉世以後,你不僅打著名門正派的名義處處與我作對,還搶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九陰玄體,如今一發現星月神殿的蹤跡,我卻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
永安毫不在意地揭穿他的老底,“難不成你以為我不知道星月神殿在魔界的消息,難道你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搜神術這種東西,若不是你手下的廢物弄丟了我的九陰玄體,我又何必非要與你合作。”
魔尊咯咯地笑起來 ,手上的動作殘忍而又血腥,臉上的笑容卻燦爛地像是在欣賞一場絕美壯觀的藝術表演,“所以說,這是命中注定,你我二人,同生共死,誰都奈何不了誰,生生世世都要糾纏在一起,九陰玄體你得不到,我也得不到……”
聽到兩人交談的趙星月,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胸腔中翻湧的殺意消了下去。
不是不能殺,只是不能現在殺。
她還有許多的問題要問。
記憶整理完畢后,這兩兄弟的來歷,也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人心總有善惡,惡鬼從何而來?
一念善,一念惡。
不是每一個做壞事的人都是惡鬼,有的人在外燒殺擄虐,無所不為,回到家卻孝順父母,愛護子女,這種不是惡鬼,只能說是人性。
惡鬼沒有信念,胸腔中沒有愛意,對世間只有征服欲,掌控欲,和破壞欲。
惡鬼代表的是人性之中極致的惡,全然的黑。
有的時候濃郁的黑暗裡面,也可以滋生光明,就像是有的惡鬼大徹大悟后,放下屠刀立地就成了佛。
但大部分黑暗更多的時候是吞噬人心中所有的光明和向善的地方。
惡鬼與其說是某種人的代名詞,不如說是人性的黑暗面,每個人都有,只是被稱作惡鬼的人,黑暗面驅逐了心中所有的光明。
人能變成惡鬼,神仙也能變成惡鬼。而且神仙變作的惡鬼,比人變作的惡鬼更為可怕。
這兩兄弟,趙星月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的本體,應該是一朵並蒂花。
兩人在同一株並蒂花上修出靈智,互為兄弟,化形成仙,后又共同墮為惡鬼。
聽著外面的慘叫,恍惚中,趙星月彷彿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王母舉行的宴會上。
兩個生的一模一樣的小小少年,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模一樣的額帶,躲在廊柱的背後,怯生生地看她。
她挑眉問:“你們兩個小傢伙,看我做什麼?”
她的模樣生得冷,性子也淡,法力高強,地位又高,哪怕是玉帝和王母的子女,見到她都發憷,更別說一般的小仙,此時難得見到兩個膽子大的小東西,心裡來了興趣。
一眼,她就看穿兩人的原型是一株並蒂花上的兩朵花。
雙胞兄弟被發現也不怕人,臉雖然紅了紅,卻大著膽子從廊柱後面走了出來,眨巴著眼睛看她。
“聽說你就是星月神君。”
“聽說你法力無邊,連玉帝和王母娘娘都怕你。”
“聽說你有一個法器,叫做月中鏡。”
“聽說神界有的東西,鏡子裡面都有。”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配合得默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