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開著玩笑,“要是你的經紀人不同意的話,就報我的名號。”
許粲就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蘇荷翻著白眼,“報你的什麼名號?用渣男名號嚇死他嗎?”
沈橘表示附議,“除此之外,我覺得疼疼只能萌死小粲的經紀人了。”
“你們兩個雙劍合璧懟人的技能,果然是點滿了的啊。”景桐笑著走向了盛小姐,“還好我有盛小姐,你們欺負不了我了。”
蘇荷正想笑一下小姑娘,卻發覺有點奇怪。
奇怪的人,是盛錦繡。
剛剛開始這個人就跑的最快,但是在看到景桐的第一眼時候這個人就停下了腳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只是默默的看著小姑娘。
明明她才是最擔心最憂慮景桐的那個人,但是到了這裡的時候,她反倒像是被封印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態里了
直到這時候小姑娘上前去牽住了她,她彷彿才從封印里走出來。
盛錦繡對在場的人笑了一下,“節目錄完了,那我應該可以帶疼疼走了?”
蘇荷抱著雙肩本來還想嘲諷這個傢伙兩句,不過又覺得這兩個人久別重逢,也的確是要小別勝新婚一下,就忍下了一腔毒舌慾望,“去吧去吧,反正節目的結束語昨天就錄完了。”
景桐就一手牽著盛錦繡,一手和大家笑著告別。
這次盛小姐把小白鴨號都直接帶過來,走到不遠處的碼頭那邊,就可以坐上遊艇,直接回到斐濟再飛回國內。
蘇荷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盛錦繡這個刻薄的傢伙,居然對我們笑了……久別重逢就這麼高興嗎?”
她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許粲,笑哈哈地拍了拍黃毛丫頭的肩膀,“誒你這是在了愧疚嗎?哈哈哈哈千萬別這樣,只是小事啦,而且疼疼要是看到你這種愧疚的模樣,她才會難過呢。”
原本低著頭的許粲,抬頭對她露出一個微笑,“你說的對……”
但是剛剛被海浪卷席到海水裡,景桐撲入海水裡拉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她一瞬間蒼白痛苦到扭曲的臉,和重回岸上時候她陽光明媚笑著的臉,在許粲腦海里飛快的閃爍著。
是錯覺嗎?
而牽著手離開的盛錦繡許粲兩人,到碼頭的時候幾乎越走越快,而剛剛從碼頭出上了遊艇,到了這個沒有任何人看得見的地方以後,景桐就立刻鬆開盛錦繡的手,跪倒在甲板上乾嘔起來。
這種場景,簡直和以前她遇到那個人販子社會節目的時候,一摸一樣。
慘白的臉,滲出大片大片細汗的額頭,急促的喘息,從未有過的焦急惶恐不安到驚慌失措的神情,無法自控顫抖的四肢和身體。
景桐其實從牽住盛錦繡那一刻就已經站不太穩了,以至於半個身體抖靠在盛錦繡身上,蘇荷沈橘他們還笑她們小別勝已婚。
盛錦繡的手現在被景桐放開后,立刻就起了紅印子,可見握著手的人用的力氣之大。
而鬆開手的小姑娘,半跪在甲板上不停的乾嘔著,但卻又吐不出來任何東西,雙眼因為這份痛苦,也難以抑制的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她心中的恐懼不安,已經讓她如此痛苦了,而像是現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盛錦繡,卻像是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如此痛苦。
盛錦繡蹲下身去,拍了拍景桐的脊背,小姑娘顫抖著回過身來緊緊抱住了她,她連聲音都在顫抖著,“盛……盛小姐,這件事不要告訴蘇荷許粲她們好不好。”
如果許粲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她。而如果蘇荷知道了,同樣會愧疚,她其實隱約知道,景桐這次是為了她才來參加這次得真人秀的。
景桐不想讓任何人難過,她竭盡全力的去體貼、去溫暖、去溫柔,這種近乎聖母一樣的善良並非因為她生來如此,實際上她一直覺得世界上最大的錯誤和罪孽就是自己。
她一直在贖罪,哪怕這些罪孽原本不該由她去承擔。
她如此的討厭自己,覺得自己實在是令人作嘔。
這就是,她從來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最真實地,絕望到扭曲的景桐。
盛錦繡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小姑娘,她閉上了眼睛,聲音溫柔的道:“好,我答應你。”
小姑娘大哭了一場,眼淚完全沾濕了盛錦繡胸前的衣裳。
從前所未有的噩夢裡逃離以後,她在這前所未有地安全的盛小姐懷裡,像是崩壞一樣無法自控自暴自棄地哭了起來。
這次大哭幾乎是讓她泄盡了全身的力氣,很快睡了過去。但即使是在睡著的時候,她在夢裡似乎也不□□穩,皺著眉頭蜷縮著身體,偶爾似乎墜入噩夢時候,帶著哭腔的聲音喃喃叫一聲媽媽。
盛錦繡默默的看著她,腦海里忽然想起以前時候的景桐。
在第一次上室內綜藝節目的時候,節目組問她對陸清澄這個角色是什麼感覺。
“陸清澄嗎?我其實是挺羨慕她的,因為她非常非常的堅定,別人的善惡愛恨,甚至他自己的善惡愛恨,這些事情都幾乎沒辦法影響得了她。”
“有著非常強大的內心這一點,我多少是有些羨慕的。”
在那次遇到那個社會性節目的時候,她恐慌過後裝出從容模樣,然而滿心滿臉都寫著:別問了,盛小姐。
怎麼能有人抗拒景桐這樣懇求的眼神呢?
於是那個時候的盛錦繡,把一切疑惑都埋在了心中。
和景桐心中有著絕對不想被別人看到的另一個自己一樣,盛錦繡心中有著無法告知給景桐的秘密。
而和把一切疑惑埋在心中的盛錦繡一樣,景桐則乖巧的假裝自己什麼樣沒看見沒聽見。
她們實在是太默契了,愛是同步,連謊言也恨不得同步。
景桐說,“小孩子會比你想像中要敏感敏銳得多呢,盛小姐。”
她說的對,孩子比大人想象中要敏感得太多太多,尤其是這個孩子是景桐的時候。
或許那些盛錦繡永遠不想她知道的事情,景桐早就知道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來了秘書小姐電話,盛錦繡小心翼翼把景桐放在遊艇主人房的床上,輕輕走到了甲板上接通電話。
“您讓我調查的事情,事情有些複雜,不過我現在已經大概弄清楚了。稍後就把全部資料發到您手機上,但我覺得有一件事我必須要提前告訴您。”
“小桐一年多前,曾經自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