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維世和欹暮雪的成親典禮開始前一刻,溫采玉才姍姍來遲,默默的坐到李崢麒旁邊。
「怎麼現在才回?」李崢麒早看到欹暮雪先回來了,剛剛兩人不是去說話嗎?怎麼會一前一後回來?
「總要會避嫌。」溫采玉用眼神示意夏維世佔有慾旺盛這點,若他在他面前表現的和欹暮雪熱絡,那他可會被他的眼神瞪死。「別看夏維世那麼冷淡,他要是愛起一個人,那可是熊熊烈火。」想起自己也離間過那兩人,雖說那是在夏維世的授意之下才完成的一齣戲,但也難保夏維世不會腦抽了,就這樣把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
不過……
看向牽著欹暮雪的手,臉上的傻笑怎麼也無法隱藏的夏維世,溫采玉知道,他是暫時不會想到這些的。
李崢麒握住溫采玉的手,他看著前方氣氛融洽的有情人,有些嚮往似的說道:「有一天,我們也可以這樣。」相看兩不厭,眼底儘是柔情似水。
溫采玉默不作聲,他沒有問李崢麒,這所謂的有一天是指哪一天,但聽他的語氣,倒能清楚明白,這人是還想要自己陪伴的。嘴角輕勾起來,溫采玉總覺得心中有什麼大石悄悄放下,那種輕鬆的感覺使他感到愉快。
李崢麒看著溫采玉的側臉,看著他那勾起的嘴角,知道他是不討厭自己的。
那麼……能進一步嗎?想起剛剛喝酒時夏維世和自己說的話,他有一點點的小激動啊!
因為夏維世邀請的人不多,加上現場又有李崢麒和溫采玉等大人物,來觀禮的人自然是親近的朋友,加上維世並非注重隆禮的人,他只想著趕快把典禮舉行完,然後帶著他的愛人回房一親芳澤。所以整個程序下來是進行得非常快,不出一個時辰,該走的流程都走完了,剩下的就是讓賓客吃吃喝喝一番。
為了讓賓客能夠盡興,夏維世準備的是上好的飯菜,用的也是絕頂的佳釀,那些客人們面對山珍海味、瓊漿玉液,眼睛都緊緊盯著食物去了,哪還會管主角呢?夏維世賭的也是這樣的心態,因此這時候他本應該帶著欹暮雪一桌桌敬酒,卻為了春宵幸福,竟趁著眾人大快朵頤時,就把欹暮雪打橫抱起,直接帶回房去,徒留尹岳一人風中凌亂。
尹岳可沒想到夏維世會有這麼厚臉皮的時候,他待在原地一時之中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怎麼會……」他吶吶道。
而顏旎和其他幾個下人躲在一旁偷笑著。這些年來,她們早看清了夏維世和尹岳主僕倆,一個是素來冷淡,有了愛人後就是個妥妥的妻奴兼跟屁蟲,看不到暮雪就心浮氣躁;另一個看著是冰山,實則呆萌,要不要這麼反差!?
注意到顏旎和其他人的反應,溫采玉可以感受到夏府已經不像自己上次來那樣冷冰冰了,這邊多了人情味,也更多了些熱鬧。
這要是在宮中,可沒那麼容易呢……想起冰冷而華麗的王宮,溫采玉只覺得悲哀。
羅氏一生追求的榮華富貴,想要證明給逝者看的那個王座,實際上不過都是虛名,爬得越高,其實也不過是凍得骨子冷罷了。
萬人之上的滋味其實沒那麼好受。
不想這麼多了。搖了搖頭,溫采玉告訴自己要沉浸在這難得得喧騰中。「主子的債,是奴僕要還啊。」想起來自己以前就最愛看尹岳那種無奈的表情,采玉笑得開心,他高舉酒杯道:「就罰你代替主子一桌桌敬酒吧。」
溫采玉的話中有七八成是帶著玩笑的,但尹岳個性認真,做事一板一眼,他嘴角僵直一會兒后,還真拿起酒杯,一桌桌敬酒賠罪去了。「那個傻瓜……」溫采玉見狀,笑著就要過去給尹岳解圍,但他才站起身,李崢麒就抓住他的手。「嗯?」覺得會這樣主動阻止自己的李崢麒有些反常,溫采玉看向他。
李崢麒一向不喜歡溫采玉把注意力放在尹岳身上,這兩人從以前就往來甚密,什麼飛鴿傳書都做過,雖然沒有情話綿綿,但看在有心人眼底,那可真是「有戲」。就算理智上知道溫采玉不會喜歡尹岳,但和采玉沒有確定關係的情況下,他真的無法安心。「我醉了。」李崢麒只這麼說著,言下之意是要采玉陪著自己。
「你有這麼容易醉嗎?」溫采玉記得自己曾經訓練過李崢麒的酒量,為的就是讓他在一些必要的場合不會失了面子,可看他現在眼底微微泛紅,整個人還明顯聞得到酒氣,大概真的喝了不少。
「剛剛已經和夏維世先喝上幾罈酒了。」李崢麒其實只是微醺,但他刻意講得嚴重點。「師父,我頭疼。」從抓住手改成抓衣袖,李崢麒一向知道如何對溫采玉撒嬌。
而溫采玉也就最吃他這一套,尤其他還略帶鼻音喊他師父。扶起李崢麒,采玉正想要開口跟夏府的人要一間房時,尹岳竟來到他面前,顯然一直都有注意他倆的動靜。「主子有交代我先整理出一間房間給你們,這邊請。」把酒杯交給其他夏人,尹岳向其他賓客微微欠身,便領著溫采玉往準備好的廂房前進。
幹得好!李崢麒裝作半睡的模樣,他一半的重量倚在溫采玉身上,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清香,恨不得這長廊再長一些,他才能跟他相依偎久一點。
「就是這間。」尹岳剛剛也算灌了不少酒,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可見酒量好得很。「本來主子就打算灌醉李崢……王上,所以老早就要我準備好房間。」想講出李崢麒的名字,卻又發現對方早已身分大不同,便連忙改口。「好好休息吧,我還要照顧賓客們,先失陪了。」
溫采玉以點頭代替口頭道謝,他把李崢麒帶進房后,才剛看清楚房裡的擺設,就知道自己中了夏維世的道。
這哪是給一般客人歇息用的房間!?根本就是給新婚夫妻洞房用的。
花燭台、紅喜布……那些洞房看得到的,這邊一樣也不缺。若說夏維世為了今天這成親大典,把府里所有房間都改成這樣,也許溫采玉會多少信一點,畢竟夏維世這人一旦衝動起來,還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但當溫采玉被李崢麒壓到床上時,他可以明白,這鐵定是夏維世跟李崢麒設好的局。
因為李崢麒現在的雙眼哪還有剛剛的迷糊,分明是雪亮的,身上的確有酒氣,可喝了幾杯酒的人哪個沒有酒氣縈身的?這點倒是溫采玉失策了。「你騙我?」瞇起眼來,溫采玉的語氣有些危險的味道。
「我是真的醉了。」李崢麒微微俯下身,他憐愛地輕啄著溫采玉的嘴唇。
溫采玉沒有推開李崢麒,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讓他等了很久。「你……還想要我嗎?」
李崢麒彷彿知道溫采玉的意思,他紅了眼眶,像個情竇初開即收穫愛情的孩子,雖然實際上溫采玉也的確是他的初戀。「只有你不要我的份。」他面對愛情,可以很卑微……卑微到塵埃里去。面對溫采玉,他不敢擺出過高的姿態,就怕嚇跑了這樣一個自尊高又難以猜測的人。
為了等他接受自己,要他跪在地上等待他垂憐也願意。他是這個國家的王,但他甘願為了溫采玉捨棄一身榮耀。
這個天下是為了溫采玉而得的,若沒有他,那天下於他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我要你呢?」溫采玉被李崢麒的情緒給感染,竟難得的露出脆弱表情。
「那我就再也不放開你。」再度吻上溫采玉的唇,李崢麒和他十指交扣。
唇齒相碰,兩人的舌頭纏繞在一塊,誰和誰的律液混在一起已是分不清,兩人的吻從原先的輕淺嘗試到後來的深吻至難分難捨,就彷彿兩個缺氧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符,在彼此身上渴求著最後的空氣。
他們在掠奪彼此,也需要彼此。
互為共生。
「我要你……師父……」彷彿等待這樣的時刻已經很久很久,李崢麒顫抖著手把溫采玉身上的衣服退下,他輕撫著對方細嫩的肌膚,愛不釋手。
溫采玉的臉上泛起紅光,他這是害羞了。長到二十三、四歲,還是第一次和人有這般親密的接觸,雖然他看慣大風大浪,對很多事情都表現淡定,可唯有情事,他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以及臉上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