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橋一覺睡到天光大亮,自然不知道為了梁季澤這第一堂課,整個星程亂成了什麼樣子。
不過她還可以感受餘韻。
喬橋一邊刷牙一邊靠在衛生間的百葉窗邊數路上的行人,從這個窗戶能望見星程最寬闊的一條主幹道,往常道上的人流都
是以百計的,今天刷了三分鐘牙,行人也才堪堪湊滿了雙手雙腳二十個指頭。
其餘人上哪兒了?
答案不言而喻。
就算沒有成為拿到聽課資格的幸運兒,能守在教室外偷偷看一眼現今娛樂圈最頂點的男人的風姿也足夠人發瘋了。當然學
校早有防備,大部分人都被攔在了教學樓外。
喬橋看了眼表,估計這時候梁季澤應該開講了。她記得梁季澤好像告訴她過要去上課,但她打算裝失憶。
他那種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能教出什麼好東西?
喬橋承認她對梁季澤的偏見有點深,畢竟每回碰上他都被整得很慘,就算再不記仇,也給弄出了條件反射,見到他就想掉
頭狂奔。
哼著歌洗漱完,反正宿舍就她一個,樂得自在。正籌劃著中午和朱妍去嘗試下食堂的新菜式,忽然聽到門響,喬橋以為是
檢查衛生,但來者明顯是有鑰匙的。
“誰啊?”
她從門后探出一個頭,發現朱妍竟然回來了……
“誒?你不是去上課了嗎?”喬橋稀奇道。
朱妍這才抬起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今天果然精心打扮過,穿得是喬橋給她搭配的那身衣服,還化了全妝,渾身充滿
著知性美。喬橋知道她為了保持住新燙的髮型,昨晚乾脆坐著睡了一晚上,總之為了今天這堂課,她可謂打起了十二萬分精
神。
“不會吧?梁季澤有事不上課了?可我看外面都沒人了呀。”
朱妍把包甩到凳子上,冷笑:“我為什麼回來,你心裡清楚!”
喬橋懵了:“你在說什麼啊?”
朱妍怒氣沖沖:“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話?看著我為了這堂課精心準備你很得意吧?把別人的自尊踩在腳底下好玩
嗎?!”
她說著,憤恨地把身上的裙子脫了下來,抓起桌上的剪刀咔咔剪了個粉碎。
“我告訴你我為什麼回來,因為兩個原因。”朱妍把裙子的碎布扔到喬橋腳下,“第一,我根本沒有上樑季澤課的權
利。”
喬橋:“可你不是……”
朱妍伸出兩根手指:“第二,我要回來通知你去上!”
見喬橋一臉茫然,朱妍更火了:“你裝什麼裝,你早就知道了吧?行,算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知道你背景那麼厚,能讓
梁季澤都給你開綠燈。可全學校那麼多抽中梁季澤課程的人,你不頂別人的名額,專頂我?你什麼意思?”
“我頂你的名額?”喬橋不可置信地反問了一句。
朱妍越說越覺得委屈難過,聲音都哽咽了:“喬橋,我自問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甚至……我甚至把你當朋友!你為
什麼要這麼對我?你明知道我多看重這節課!真是瞎了眼!”
不給喬橋解釋的機會,她扭頭進自己房間了,門被摔得‘砰’得發出一聲巨響。
客廳里靜悄悄的,但是朱妍摔門的那一瞬間,喬橋醒悟了。
她心想梁季澤這招可真是毒啊。他明知道就算強行把名額塞給她也不會去上,所以故意把朱妍頂掉了。以梁季澤的能力,
在名額中多加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但這樣就達不到他要的效果,他想要喬橋主動、積極地去上他的課,而不是被脅迫,被動
地坐在教室里。
說白了,他既想控制她的身體,也想控制她的精神。
所以其實朱妍沒冤枉錯人,雖然喬橋在整個事件中毫無主動性,但因為跟朱妍走得近,所以被頂替的那個人就只能是無辜
的朱妍。
喬橋深吸一口氣,動手開始解睡衣扣子。
她沒有選擇,梁季澤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為了朱妍,她也必須跳進那個陷阱。
喬橋打開衣櫃開始挑裙子。所有跟清純可愛風格沾邊的通通不要,既然梁季澤喜歡,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能打扮得多邋
遢就打扮得多邋遢。
最後中彩的是一條抹布一樣的連體裙,說是裙子其實有點抬舉它,它更像一件肥大的長款T恤,布料皺巴巴的,剪裁這種
東西更是根本沒有,配上像是萬年沒洗過一樣的屎綠色,穿上就是活脫脫一個行走的水桶。
不過怎麼穿在自己身上,好像有點不太對呢?
喬橋對鏡端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她骨架小又平胸,穿過於肥大的衣服反而會顯得楚楚可憐,跟她想達到的
效果相去甚遠。
喬橋想了想,乾脆換下有點幼稚的小菠蘿內衣,把自己不知哪年哪月買的一款厚墊胸罩翻了出來,這個內衣的神奇之處在
於沒溝也能給你勒出一道,Acup能直接墊成大D。
胸圍漲上來以後,裙子的直桶設計就變成災難了,她一個體重不過百的人,看起來居然像有150斤。
喬橋胡亂抓了抓頭髮,隨便在腦後綁了個低馬尾,就像所有不修邊幅的中年女人一樣,素麵朝天地出門了。
一路上她收穫了不少回頭率,畢竟在俊男美女遍地走的星程,醜人就像珍稀動物一樣稀有。
保安不可置信地反覆對照學生證照片和喬橋本人,似乎搞不清楚在別的女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課的時候,還會有人連
妝都不畫底都不打就出門?
不過也得益於她這套行頭,守候在教學樓外的粉絲們壓根沒想到她是去上課的,看保安放行也都很淡定,大概以為喬橋是
學校的清潔工。
梁季澤的課堂很好找,他從來都只用最好的,連教室也是。
喬橋才不管現在是上課時間,梁季澤不是讓她來嗎?不是想控制她嗎?
她面無表情地推開門,在近百雙視線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繞過講台,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
所有人都盡量往前坐,所以後排很空曠,她可以一個人佔好幾個座位。
講台上的人僅僅停頓了一下,就若無其事地繼續了。
喬橋坐下就開始玩手機。
她本來想趴下睡覺的,這樣挑釁的意味更明顯一點,但是她低估了梁季澤聲音對她的影響,在被惡魔盯上這麼多次以後,
那把被粉絲痴迷地稱為‘能讓耳朵當場懷孕’的嗓音,只會讓她坐立不安,胸悶噁心。
不得已,才掏出手機轉移注意力,而且萬分後悔沒帶耳機來。
可惜人類的聽覺是被動技能,她再排斥,梁季澤講的東西還是會流進她的耳朵。不過即便偏見已經這麼深了,喬橋也必須
承認梁季澤講得真不錯,侃侃而談的樣子看著人模狗樣,誰能想到這傢伙撕了那一身皮就是只徹頭徹尾的野獸?
而且他的目光,也太讓人不舒服了!
喬橋嚴重懷疑梁季澤是故意膈應她,每次視線掃過全體同學時都會在她這裡多停頓上一兩秒,就算低著頭,那種如芒在背
的感覺也不會減輕分毫!
一堂從頭到尾,每一秒鐘她都無比厭惡的課!
坐立不安地熬到下課,鈴響的時候喬橋真有種解脫的錯覺,然而接著她就想到不能離開,她得為朱妍要個說法。
她是不得不留下,其他同學則是根本不想走。好在有保安迅速維持秩序,所有人像來時一樣有序撤出,只不過情緒比上課
前更激動。
但是沒有人來催喬橋,喬橋就像被人遺忘了一樣靜靜坐在原位看著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少,直到保安也退出去且把門關上,
偌大的教室只剩她和梁季澤。
梁季澤輕輕把講義合起,抬頭沖她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喬橋熟得不能再熟了,那是種從容獲勝的表情,輕飄飄的,刺眼之極。
“如果你今天按時來上課,我不會讓那個女孩回去。”他將鋼筆插入筆帽中,清脆的‘嗒’聲在寂靜的教室里異常響亮。
“所以,是你害她丟掉名額的。”
и②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