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雨稍有停歇的勢頭,這可把張寶瑜急壞了,一直祈禱著下雨下雨,可她念了一下午雨都沒有大起來的勢頭,憂心忡忡地上了謝穎的車,飯也吃得沒有胃口,作業也寫得馬虎。
直到悶悶不樂地洗完澡出來,卻突然聽到一聲響雷在耳邊炸開,她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心情立刻雀躍了起來,激動地跑到窗前,看到黑洞洞的天空下著瓢潑似的大雨,狂風將樹頂吹得東倒西歪,心中陰鬱的烏雲被一掃而光,心情那叫一個明朗。
謝穎把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裡,卻沒有點明,她喜歡的小姑娘也喜歡她,想要跟她親近,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點半的睡覺時間,張寶瑜抱著自己的枕頭,緊張又期待地敲響了謝穎的房門。
謝穎平時都穿深沉低調顏色的正裝,就連家居服都是杏色、米色、灰色這種沒什麼存在感的中性色調,極少穿有色彩的衣服。
今晚她穿了一套柔霧紫的絲質兩件套,她白,這顏色很襯她的膚色,像是被雨霧沖淡了的紫丁香,朦朧柔和,烏黑柔滑的頭髮自胸前垂下,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珠光。
紫、白、黑,三大色調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了溫柔又知性的基調。
看到她的張寶瑜眼前一亮,產生了想要上前去抱抱她的衝動。
腳無意識地邁出去一小步,只聽見謝穎放輕了的聲音鑽進耳朵。
“進來吧,小瑜想睡裡面還是外面。”
手搭在金屬把手上,謝穎很溫柔地朝張寶瑜笑笑。
張寶瑜簡直快要溺死在她的漣漪蕩漾的眼波,提高了音量。
“裡面!”
和謝穎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候,張寶瑜內心忐忑,但是卻安分極了,只有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敢縮進謝穎懷裡,抱著她不撒手。
一夜無夢。
第三晚,張寶瑜依舊安分著,只是早晨謝穎送她上學,她在下車的時候,抱了抱謝穎。
“阿姨再見——”
被揉進一團軟香里,謝穎心跳漏了小半拍,意識彷彿猛地被撞碎了,又迅速地粘合。
前後左右皆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唯有懷裡莽撞赤城的小獸是鮮活彩色。
她低頭看著女孩法頂上的那一小圈柔和的光暈,不敢伸手,也不敢有任何錶示。
雙手依舊垂放在腿邊,只是指尖彷彿千斤重,動彈不得。
“好,再見,在學校好好上課。”
張寶瑜卻抱著謝穎不撒手,還撒嬌地左右搖晃著,笑眼盛著一汪明亮和生機,可愛乖巧的模樣直擊到謝穎心臟最隱秘最柔軟的部位了。
“嗯嗯!”
指尖顫了顫,成熟年長的女人抬了手,剋制地在女孩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被頭髮陰影遮擋的凌厲眼眸已然柔化。
“去吧。”她說。
第四晚,雨還在下著,只不過沒有雷聲,雨勢也不再兇猛,但張寶瑜還是鼓起勇氣敲響了謝穎的房門。
這一晚的張寶瑜不再安分。
也許早上她主動抱住謝穎時,謝穎放鬆的迎接姿態讓她愈發地得寸進尺,她貪心地想要更多。
從后抱住了謝穎,在她修長潔白的後頸上聞了聞,好聞的冷香讓張寶瑜不禁眯著眼沉醉,心湖也蕩漾了起來,她大膽地說道。
“阿姨你好香啊。”
“別胡鬧,要睡了。”
這句話,如果她是沉下臉冷著聲說的,張寶瑜鐵定會被嚇得立刻鬆開手,安安分分地縮在角落裡睡覺。
可她的聲音裡帶著輕軟寵溺的笑,讓她的話聽起來沒有半點呵斥的意思,反倒是無底線地縱容。
心跳擂鼓似地密密敲響,皮膚好似乾燥的草原,只落下了一顆小小火星,便噼里啪啦一股腦地熱烈燃燒了起來。
摟著謝穎的腰,張寶瑜在她身後撒嬌地蹭動著,腿也親昵地搭到了謝穎腿上,親親密密地交迭著,好似在玩一個有趣的小遊戲,發出風鈴般清脆的輕笑聲。
溫度交換,肌膚相融。
身體並不排斥這樣親近的舉動,甚至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讓身後的溫熱更好地貼近,對肌膚相貼產生的親密的渴望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被子下細長蒼白的手指攥緊了,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刺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從扇形小圓弧傳至神經末梢。
本應該厲聲拒絕的,可嚴厲的話到了嘴邊卻熄了聲,不忍狠心拒絕她,多留住她一秒也歡心雀躍。
“好好睡,不要像條小蟲子一樣亂動了。”
手背被輕輕拍了下,謝穎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是清潤的,溫柔的,包容的,像搭在懸崖邊上的一張巨大的網,即便知道危險,張寶瑜也會甘之如飴地跳下去。
她短暫的生命里,真的太渴求年長者對她的溫柔和包容了。
心情過於激蕩,以至鼻尖發酸,熱意上涌,不知名的涌動的情愫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