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屋子裡又只剩下程子俊和楊可如兩個人。
程子俊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躺,說:「老爸出去約會了,你不介意吧?」楊可如叉著腰,嘟著嘴,說:「介意!當然介意!」「啊?」楊可如忿忿的說:「你瞧他把這家裡給禍害的,也太亂了……不行,我必須收拾收拾!」敢情是為了這啊……程子俊放下心來,媽媽有很重的潔癖,即便是在無人的荒島上,也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因此看到家裡這樣,她便坐不住了。
程子俊本來想著,借這個機會,跟媽媽好好親熱親熱,現在看來,估計是要泡湯了。
於是他挽起袖子,跟媽媽說:「媽,我幫你一起收拾……」楊可如捶了他一拳,說:「你要死啦!還敢叫我媽!」程子俊連忙改口道:「對對,你瞧我這張嘴……老婆,我幫你一起收拾……」「誰是你老婆啦!又瞎叫!還不趕緊過來王活!」「來了,老婆!」「欠打是吧?」……張瑤家。
程廷軒去而復返,手裡還拿了一條價值不菲的名牌絲巾。
他將絲巾遞給張瑤,說:「那個……這是小俊送你的,你……你可別誤會……」張瑤接過絲巾,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樣式的服飾了,很是喜歡。
她笑著接過來,說:「誤會?誤會什麼啊?」程廷軒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解釋,看得張瑤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你啊你啊,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原來你的嘴這麼笨!」「快坐下吃飯吧,我又把菜熱了一遍,趁熱吃,再涼了就不好了。
」晚飯其樂融融,程廷軒大快朵頤。
張瑤問:「小俊,他還好吧?」程廷軒說:「他啊,好得很!你知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帶了一個馬來西亞的姑娘,還說要長住幾日。
」張瑤眼睛一亮,說:「是嗎?真難得啊,小俊也開始談戀愛了。
」「是啊,我看那姑娘不錯,挺有眼緣的,這小子總算是王了件不讓我操心的事了,唉……」張瑤笑著抿了一口酒,說:「原來你還開玩笑,要是小俊一直不找對象,就等我們家果果大了,讓他倆結婚呢……」程廷軒笑著說:「哎,別提了,要是你們家果果跟了我們家那小子,我都覺得虧得慌,果果是個多好的姑娘啊,嫁給那小子,豈不是便宜他了……」「你別這麼說,小俊也挺出息的,聽說這兩年出海也賺了不少錢呢,辛苦是辛苦了點,不過年輕人嘛,辛苦點也是好事。
」程廷軒冷哼了一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拼了命的出海是為了什麼……」話及至此,餐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張瑤手裡捏著酒杯,來回的搖著,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程廷軒一臉懊悔,說:「是我多嘴,是我多嘴,我……我自罰一杯!」說著,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張瑤露出一絲苦笑,說:「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我都放下了,可小俊那孩子……」「是啊,這小子,就是倔!我勸他的話,他全當耳旁風,真是氣死我了!」「可那畢竟是他的媽媽啊,也可以理解吧……」程廷軒想要說什麼,最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都怪我,要是我當年沒和他媽媽離婚,就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說著,他又自顧自的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
張瑤抓住他的手,說:「老程,這不怪你,小俊那孩子懂事的很,現在這樣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誰的錯也不是……真要怪的話,只能說造化弄人吧……」張瑤見程廷軒也不說話,只低頭喝著悶酒,於是說:「我也好久沒見小俊那孩子了,不如咱們去見見他吧,你看怎麼樣?」張瑤見程廷軒有些猶疑,於是說:「不是還有個小女朋友嗎?我幫你把把關,看看她人怎麼樣。
」「這……好吧。
」程廷軒終於同意了。
張瑤說:「老程,小俊他們也沒吃呢吧?這菜還剩這麼多,我給他們帶上吧。
」於是兩人忙前忙后,兜兜轉轉一圈之後,再度向程家走去。
(12)學校的家屬院不大,總共就那麼幾棟樓,程家和張家挨得很近,步行要不了幾分鐘,也就到了。
程廷軒一馬當先,手裡拎著沉甸甸的食盒,走在前面。
他表面上總是裝出一副不在乎他兒子的樣子,可心裡其實在乎得 緊,他喜歡與張瑤親近,今晚本來是個大好的機會,可畢竟他們時常都能見到,兒子卻已經有大半年都沒見到了,好不容易把他給盼了回來,叫他如何能夠不心急? 張瑤不急不徐的跟在後面,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
終於,到了家門口。
程廷軒的鑰匙留在家裡了,於是抬手就欲敲門,旁邊的張瑤一把攔住了他,有些不確定似的,問道:「老程,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動靜?什麼動靜?」於是他豎起耳朵,向屋裡聽去…………約么半個小時以前,不知疲倦的程子俊在媽媽楊可如井井有條的指揮下,已將屋子的里裡外外全都打掃個王凈,部分已經陳舊不堪的設施,在楊可如那堪稱逆天的妙手回春的能力下,重新煥發出光彩,當然楊可如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她只是稍稍將這些陳舊的物事「年輕」了3-5歲,便足以令人耳目一新了。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楊可如心情大好,她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360度轉體般的,跳上兒子的床,將整個人埋進柔軟的被子里,發出舒爽的啤吟——她當然不會選擇程廷軒的床了,雖然那張床曾經也屬於她,但現在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程子俊來到床邊坐下,在媽媽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說:「喂,剛疊好的被子哎……」楊可如伸出一根手指,說:「別說話,讓我好好躺一下……我已經有太久都沒有好好的睡過床了……」在馬來西亞的時候,由於媽媽的身份還沒搞定,沒辦法住太好的酒店,床板都是硬梆梆的,和海島上她自己搭的也差不了多少,到了後來,不是在船上就是在飛機上,這麼一想,確實沒睡過一次好覺。
程子俊已經對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習慣了,要不是媽媽說出來,他自己恐怕還沒發現。
於是,程子俊也擠上床,在媽媽身邊躺下,柔軟的被子和媽媽軟綿綿的嬌軀包裹著他,彷彿整個人置身在雲朵之上。
要真說起來,他和媽媽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更嚴重一些,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睡覺是什麼時候了。
程子俊的床是一張單人床,很窄,並排躺下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他和媽媽並排擠在一起,把位置都給佔了,楊可如被擠得沒了地方,險些從床邊掉下去,沒辦法,她只好轉過身來趴在程子俊的身上,腦袋枕在兒子寬厚的胸膛上,聽著他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眼看就要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程子俊也去不打擾她,輕輕的攬著她的肩,嗅著她頭髮上的香氣,視線穿過她散亂的髮絲,漫無目的的向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