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別雲接過水杯,若有所思看著腳踝上的金鍊子。
李玄貞為她披上一件外衣,順者后耳撩青絲整齊放下:“小姐莫要多想了,這東西沒有鑰匙是解不開的。”
鳳別雲不自在咳了兩聲,即便有未知懲罰,但她還是想再努力一下,指不定又向上次只是瞎叄天,她樂觀的想到嚴重點說不定只是少顆腎,反正這東西沒了一樣能活,她曲起腿晃著金鍊條:“你關著我也不對,萬一爹爹找我怎麼辦?”
才想為之懲罰,黑框就跳出來,上頭並沒有任何的文字,只有一個卡在99的進度條,看了進度條五秒,黑框開始劇烈震動,碎裂成渣渣,過幾秒黑框重新出現,繼續跑進度條,然而每次跑到99黑框都會破裂,鳳別雲覺得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玄貞指尖繞著她的發尾:“我自會處理,還請小姐在這委屈幾日。”
鳳別雲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又踩了李玄貞雷區:“還有太子,我還沒回復他。”
“小姐您這是端著明白裝煳塗。”李玄貞被鳳別雲氣到發笑,拿過她的水杯拇指摩挲著她方才喝過的地方:“怪我忘了小姐最會裝煳塗,總哄得我心甘情願給您當奴才,也罷,時間還很長,自有辦法與您『交心』。”
此時鳳別雲肚子不合時宜叫了起來,李玄貞說已經準備好她愛吃的東西,然而鳳別雲卻賴在床上不起,說是不解腳鍊寧願餓死也不吃,這放在往日是有用的,雖然李玄貞凡事對鳳別雲百依百順,但還是有自己的底線,譬如想讓鳳別雲“懷孕”,他並非有多喜歡孩子,只是想要成親罷了。
為了鳳別雲口中的“奉子成婚”李玄貞只能讓小姐在這密室委屈幾日,避免她偷用了些什麼避子藥物,原以為她避子的藥物藏在這密室,然而他觀賞個遍,卻沒尋到個苗頭,反而找了許多床底之間新奇的玩意兒。
他其實沒想栓著小姐,只是因為昨夜做了一個太真實的夢,讓他不由起了莊周夢蝶之惑,都說夢境與現實相反,然而他還是害怕,害怕小姐在他一眨眼的時候跟人跑了,所以只能拿根鏈子栓著她。
原以為她會因為自己像一樣牲畜被拴住而憤怒,已經做好她口出惡言的心理準備,她卻只是疑惑的看著金鏈子。
看到她困在床上雙目注視著自己時,心中又起了別樣的滿足感,這不正是他所嚮往的生活?
不為外物所打擾,只有兩人的世界。
李玄貞將她橫抱到桌前,他故意走得慢,好讓鏈子摩擦地面的聲響長一些,鳳別雲以為李玄貞在報復,她想反正都會遭懲罰,索性破罐子摔到底懺悔道:“李玄貞,我當初不該給你戴項圈讓你學狗逛大街。”
李玄貞聲音帶了幾分玩味:“這回知道怕了?”
鳳別雲身子一僵,難道報應要來了?
李玄貞將她放下,貼心的為她繫上根腰帶,然而內里沒穿,李玄貞的視角看下去,還能看到散著紅梅的雪丘:“小姐無須介懷,我天生卑賤讓人糟蹋慣了,並沒什麼感覺。”
李玄貞將她帶到桌前,按著她的肩膀坐下,開始打開層層食盒整齊擺上桌:“小姐也不要多想,鎖上腳鍊只是暫時,等懷上孩子后,立刻便為您解鎖,倘若您氣不過,也可以再鏈著我遛大街,您想將我脖子銬上項圈養在屋內也可以,只要您開心,我便開心。”
李玄貞將筷子遞到她手上,見鳳別雲不接,他挽起袖子加了塊魚肚遞到鳳別雲嘴邊,鳳別雲皺起眉頭,看著李玄貞討好的模樣想到了斯德哥爾摩:“李玄貞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並不喜歡我,只是為了生存才勉強依附我,並且不斷欺騙自己是『喜歡我』。”
李玄貞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雙手撐著下巴沉默的看著她。
鳳別雲在想萬一進度條跑完的懲罰是“任務失敗”那麼她會不會直接死掉?如果她死了,李玄貞該怎麼辦?
走到這地步鳳別雲也說不出是誰的錯,想來因該是自己的錯更多,是她一步步將李玄貞逼到如此。
如果她突然死亡,一定會成為李玄貞一輩子的心結,所以她決定先為李玄貞解開心結,即便是冒著“生命危險”。
“你有沒有想過,只是出於生物本能,為了存活,你才不得已討好我。”見李玄貞不答,鳳別雲以為自己是成功說服李玄貞,便繼續說道:“你想一想,我當初如此對你,你怎麼還會喜歡上我這種人?”
李玄貞眼神不再溫柔而是黯淡無光,周身的氣息與密室陰冷融為一體,鳳別雲嘴上一直掛著生物本能,她此刻倒是真切感覺到“生物本能”,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很陌生且“危險”,她身子不由往後縮了下,鏈子細碎的摩擦聲響在此時此刻尤為刺耳。
李玄貞撐著桌子扶額,發出聲聲沉悶的笑聲,笑聲回盪在這密室特別壓抑像是緊繃到極致的琴弦一觸即斷:“小姐怎麼會想到這麼荒唐的辭彙,生物本能?”
“也不用繞著彎,直說您想要嫁給太子便是,何必找這些可笑的理由搪塞我?”李玄貞向前傾,撫摸著鳳別雲的臉頰:“小姐想要便直說,我不會介意的,就像您當初留著穆懷信,或者是收留月臨花,雖說不介意,但是嫁給太子這願望我不會幫您完成,也不會讓您得逞。”
鳳別雲偏頭躲過他的手故作鎮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問你喜歡我的理由?”
“不能說是喜歡。”李玄貞一眼識破鳳別雲又在轉移話題,並不點破,而是配合著她的演出,他緊盯著鳳別雲認真說道:“應當說是愛,刻入骨髓的愛。”
“看來是我愛的不夠深刻,才讓小姐有這麼多荒唐的誤會。”李玄貞收回手重重嘆口氣,他解開衣領的扣子半身光裸展示著身上陳年傷疤:“倘若我李玄貞是個畏畏縮縮的軟骨頭,也不會落下這些陳年舊傷,這才想起我似乎沒跟小姐說過這些疤痕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