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秦韶光,楚必心中傷感不想出門在府里呆了一下午,夜已經深了,楚必正打算歇息,王府那邊又傳了信來說楚檀夜裡受了寒有些燒熱,她正準備去看他,玉珠進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公主,蘇大人在庭軒樓喝醉酒了。”
楚必眉心微皺,庭軒樓是她的產業,少有人知道,蘇裴已入戶部,若是醉態被人看見免不得一番彈劾,她要為蘇裴鋪路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細細問了管事確定楚檀的病不重,只是身體有些難受,楚必才鬆了口氣讓王府的管事退下后吩咐道:
“準備馬車,我們去庭軒樓。”
到了側門,楚必看見了馬夫,淡淡說道:“去換個馬夫。”
玉珠點頭稱是。
庭軒樓已經早早關了門,楚必留下玉珠在大堂,獨自一人上了二樓,一推開了最里側的雅間的門,帶著醉意的聲音就響起:
“你來了。”
楚必沒回話,眉頭已經緊鎖,心中少有地騰起怒意,他平日自矜身份,輕易不會允許自己失態,此刻卻幾乎趴在了桌子上,旁邊還有幾隻喝空橫倒的酒壺,屬實荒唐。
蘇裴已經醉得看不清了,眼前都是模糊的色塊,只有房門處的那道身影,他看得一清二楚。Уūzhaiωū.pω(yuzhaiwu.pw)
是公主,是神仙一樣的公主,是讓他自慚形穢的公主。
他硬撐著起身,搖搖晃晃向她走去,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最後又跌坐回座位,蘇裴晃晃頭,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你以為我們只是魚水貪歡,可公主,我這輩子也走不出來了。”
在問過父母之後,他去了書房將壓在暗層最下面的書信又拿了出來,那是先太子逝世前寫給他的最後一封書信,上面一連六個瘦勁清峻的殺字曾讓他沉默許久,如今卻讓他起了恃勢凌人的可笑陰暗心思。
蘇裴望著楚必,將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都收進眼底,他眸色晦暗不明,帶著自嘲。
他曾因她的一舉一動牽神掛肚。
他曾為她的主動獻身欣喜若狂又懊惱愧疚不已,痛恨自己小人行徑。
他曾想好十里紅妝娶她,前途社稷不過爾爾。
他曾想過他們婚後舉案齊眉,兒孫成群。
他卻從未想過,這不過是她的一場玩笑。
她不過是貪戀魚水之歡,四處留情。他甚至選擇了接受,只願她一月中有幾天宿在他這裡。
他心中是她,可她心中卻是江山社稷。
她以身為注,要他忠心,待他功名在身,有了前途,又抽身離去。
他見著她的面首來來往往,如今連他幼弟也淪為她裙下之臣。
可他卻再也不能與她親近一分。
他仍記得當年他被當場拒絕後私下又狼狽去尋她,她為她斟滿茶杯,聲音冷靜平淡:
“蘇裴,娶妻吧。”
在東部,在每一個寒冷孤寂的夜時,這短短的五個字一次次將他的心刮的鮮血淋漓。
她要一個完美無瑕的蘇裴,要一個為萬里山河鞠躬盡瘁的蘇裴,要一個家庭完整不受人詬病的蘇裴。
他拂袖而去,在心裡與她賭著氣,只想著,縱我一生不婚不嗣,我亦能站上權力頂端。
蘇裴已經雙眼通紅,含著眼淚,一步一步逼近楚必,痛極問道,
“星星,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他已經走到了楚必的身前,楚必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扣緊了手腕讓她掌心貼在他的心口,因為酒的刺激,他的手掌極熱,心跳得也極快,他的力氣也極大,讓她掙脫不開。
“為何他能不管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求娶你?為何封度可以肆意出入公主府?為何楚檀可以任性妄為?”
“你知道韶光所想,難道不知我所念?”
“為何只有我,不被你憐惜?”
蘇裴一連串帶著哭腔的質問讓楚必說不出話來。
她搖搖頭,聲音堅定,“蘇裴,我和子逢沒什麼的,我不喜歡他,也從未主動去做過什麼……”
楚必頓了片刻,她不想說這話的,聲音低了下去,嘆道:“是子逢……是他一廂情願。”
她只是看他是蘇裴的弟弟,才偶爾照拂了他一二,只是沒想到他起了心思,即使想說的還有很多,她的解釋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楚必望著淚流滿面的蘇裴,她下意識要去為他拭淚,又硬生生忍住,眼裡亦是淚水,循循善誘地勸慰道:
“蘇裴,你是國之棟樑,你不能這樣的。”
她是君,君無戲言。
他是臣,君命不可違。
兩人相顧無言,蘇裴這時才明白,
封度遠遠比他早看懂了公主。
是他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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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只有蘇裴的劇情,只好提前放出來讓楚檀再關會兒禁閉了。
這一段劇情比這篇文寫的時間還要早~我終於寫到這裡了~
這波是戀愛腦封度的勝利,下章就讓他出場,楚檀已經氣得要把王府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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