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婆婆道:「剛才我與白姑娘再三商議,終於給咱們想得一個法子,只是仍不知成果如何,無論如何,咱們也得盡人事一搏,但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數。
」怪婆婆見時間已夜,便再道:「難得各位掌門不遲勞苦,如此深夜仍趕來慰問,老太婆實是感激得很。
今日各位掌門難得聚首一堂,實是不多得的機遇,眾位不若今晚便在此過一夜,免得車馬勞頓回雁影門了。
」眾人聽她說已想到治療法子,料來今天晚上,必定會整夜為羅開搶救。
如此看來,實不宜再久留阻撓。
空明道:「邱施主不用客氣,若不是施主和羅少俠今日挺身而出,又毀掉擂台下的炸藥,咱們這夥人,早便落入奸人之手了,到時當真氣運難言。
今次羅少俠被血燕門打傷,也是因這事而起,若說多謝,應該是咱們這群老傢伙才是。
」武當掌門長春真人道:「大師說得一點不錯,說來咱們還沒有與羅小俠道謝呢。
今次連羅少俠身上的傷,咱們也無法幫上一點忙,實教咱等愧疚無地。
大恩不言謝,現今最要緊的,便是先治好羅少俠的傷,客套話也不再說了。
咱們便此先行告辭,免得打擾邱前輩為羅少俠治傷,倘若羅少俠有什麼起色,或是要咱們能幫上什麼忙,有煩前輩遣人通知一聲便是。
」怪婆婆雖是極力挽留,眾人仍是客套推謝,也只好作罷。
白瑞雪連隨命武師們整備車馬,隨行載送,並與怪婆婆等人送出大門。
送客完畢,怪婆婆集齊眾人在大廳商議,連曲依韻也在席間。
怪婆婆把白瑞雪所提出的解救方法,一一詳細與眾人說了。
史唐二人和上官柳,都受過羅開的恩惠,均想只要救得羅開,縱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惜。
隨後聽得怪婆婆嘆道:「唉!其實這個方法,老太婆我極不大讚成,可是又無其它辦法,若不一試,羅開這條小命實在難保!今趟這樣做,可說是非不得已,只是對白姑娘妳也實在……」白瑞雪道:「羅開弟曾救過我妹子婉婷一命,對白家恩遇不淺,且又是婉婷的未來夫婿,也可算是一家人。
況且小妹自修習「玄女相蝕大法」后,對男女間事,早便看得不甚重要了,今次實是以此法救人,並非用來害人。
若能因此而救得羅開弟一命,也算是我一項功德,大家也不用為小妹介懷,只是不知道此法能否行得通而已。
」史通明道:「前時史某身受體毒之害,今日能虎口殘生,也是多得白姑娘不惜犧牲自家名節,仗義解救。
姑娘如此心明大義,且又捨身扶傾,實令史某衷心佩服,心折不已。
」史唐二人自白瑞雪為他們解去體毒,救回一命后,早就感激不盡。
繼后又被羅開從血燕門手中救出,脫離困禁。
這幾番相救之德,縱然粉身碎骨,也難報答深恩。
史通明這句說話,實是二人肺腑之言。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實不敢當,若非本人練有「玄女相蝕大法」,相信一切都會改寫過來了。
」她稍頓一頓,移向曲依韻道:「依韻妹,我知妳與上官柳的關係,今次這樣做,姐姐我實在過意不去,要是依韻妹不願意,便提出來好了,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曲依韻低聲道:「姐姐請不要這樣說,柳哥之事,瑞雪姐相信也很清楚。
至今咱們二人,還沒有機會報答一二,莫說是這樣一件事,便是再危險萬倍,我和柳哥也會義不容辭。
」上官柳道:「韻妹說得好,今日咱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著救人,絕無半分色慾之念,這事是何等神聖。
況且今次所救的人是羅開,咱們更是義不容辭。
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江湖兒女,也不用再婆婆媽媽了。
現在還是救人要緊,著實不能再耽擱下去,咱們三人,一切便聽從白姑娘的吩咐是了。
」眾人也知情況緊迫,便叫小金在羅開房裡加上幾扇大屏風,以作阻隔羅開的視線,還去了燈燭,使他無法看見白瑞雪與三人的情景。
幸好羅開神智昏沉,腦間終日渾渾噩噩,要不然以他一身雄渾的內力,且又有夜視之能,怎能瞞得了他。
當晚怪婆婆依然為他行功,助他催動體內的真氣,並要羅開屏息凝氣,驅除雜念,要全力施展「乾坤坎離大法」,吸取白瑞雪由三人身上得來的陽息。
而白婉婷和董依依二人,便在羅開身旁守候相助。
羅開在眾人引導下,施展大法吸取了幾回,體內寒熱之氣,果然立即大減,方才的憋悶痛楚,也隨之緩歇。
他雖不知道白瑞雪用何方法為自己療治,但己知此法可行,當下加緊催運內息。
如此過了兩個多時辰,史唐二人和上官柳便是內力再高,終究是血肉之軀,又如何能耗無止竭的施為下去。
白瑞雪見著三人的情形,便即停頓下來。
又知羅開雖未曾完全康服,但性命已是無礙。
又想起羅開功力一旦恢復,以他耳目如此靈敏厲害,勢必難以隱瞞下去。
白瑞雪叫三人先行休息回氣,待明日再為羅開醫治。
眾人看見羅開有了起色,無不愁郁盡消,解頤大喜。
白婉婷和董依依更是滿面生花,喜溢眉梢。
當晚二人便待在羅開身邊,細心照護。
晴空蔚籃,風急天高。
只見山道兩旁,秋蘭葳蕤,四下黃花似金,隨著秋風,搖曳生姿。
一輛高蓬馬車,沿著蜿蜓的山路望北而行。
馬車前後,有著土多名身穿紅衣,外披黑貂短襖,腰懸長劍的女子護行。
見她們均清一色騎著黑馬,馬鞍銀線嵌邊,轡鞅鏤飾斐然,異常名貴。
這些女子年紀甚輕,且樣貌嬌美,以乎全是精挑篩選的人兒。
只見一行人個個衣履鮮明,隊形齊整,氣派磅礡.在這土多人當中,唯一的男性,便只有一個年輕的車夫。
巳未時分,這隊人馬來到一處小鎮,鎮上只有一條大街,商鋪極少,遠遠有一家茶館。
說是茶館,其實只是木棚蓋成,放了幾張板桌而已。
一行人走得累了,馬車內傳出一個女子聲音:「大家休息一會再上路吧。
」鎮上的人那曾見過這等氣派的人馬,個個看得眼睛發獃,還道這是什麼達官貴人,豪門大族的人物道經此地。
來到木棚,眾人一齊飄身下馬,車帷徐徐掀起,即見一男一女走出馬車。
原來這對男女並非誰人,男的竟是華山派長門蕭長風,女的便是天熙官總管駱霜茹。
只見二人神態親密,雙雙來到一張木桌坐下,其如土二名天熙宮女弟子,另行分坐三桌。
而那個年輕馬夫,正是天熙宮護法康定風,他自個兒坐在馬車上,並沒有走下來的意思。
小二端上茶水,眾人點了一些點心,水餃、菜肉餡餅、油條等,都是一些南方鄉間小食。
蕭長風呷了一口熱茶,朝駱霜茹道:「天熙宮果然宮規嚴謹,光看這甜鞋凈襪,錦衣玉帶,便可見一斑了。
比之咱們華山派,一身箬帽芒鞋,與貴宮可差得遠了,實是相形見絀。
」駱霜茹輕輕一笑:「蕭掌門真會說話。
沒錯,敝宮大多都是女子,有云:臼頭花鈿滿面,不若徐妃半妝。
便因為樣丑,才要珠翠妝點,這正是金漆馬桶,得個表面風光而已,又怎能與名不虛謂的華山派相比呢。
」蕭長風呵呵笑道:「駱總管真是謙虛得緊,妳看貴宮的人,個個美艷如花,丑之一字,如何能說。
況且貴宮近這幾年間,江湖中人個個俯仰,若是土牛木馬,那有如此秀出班行。
所謂土步之間,必有茂草;土室之邑,必有俊士。
想不久將來,貴宮必能獨樹一幟,成為江湖舉足輕重的門派。
」駱霜茹笑道:「舉足輕重這四個字,如何也不敢說,蕭掌門太誇獎了。
」便在此時,忽聽得馬蹄聲響,大道上塵土飛揚,眾人抬眼望去,卻見一群人馬急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