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我兩人還沒走近,便隱隱聽得荒廟裡傳出說話聲。
我沒料到在這荒山野嶺之地,竟然還有人在。
細心傾聽,聽得廟裡人數著實不少,且全都是男人。
當時我心裡想,依韻是個女兒家,實不便就此進內過夜,便打算放棄。
正當要回頭而去之際,驟見遠處有一條人影,從山坳處飛馳而來,其勢道相當迅速。
我心下大奇,一心想瞧瞧來人是什麼人物,當下與依韻便隱身在叢林里。
「只見來人身穿一襲全黑勁裝,頭上戴有黑頭罩,再看那人襟上的標記,便知是血燕門的殺手。
當時我心頭驚疑不定,心想血燕門的人,怎會在此出現?隨見那人來到荒廟之前,廟裡立時走出幾個彪形大漢,那黑衣人與他們低聲說了幾句,似像吩咐些什麼似的,沒多久便飛奔離去。
「我覺得內里透著古怪,一心便想看個清楚,雖然廟裡的漢子人數眾多,且個個身壯體橫,但憑他們的呼吸聲,知道那些人並非什麼高手,只是一些尋常的武夫,於是把心一橫,便與依韻挨到荒廟窗前,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聽得其中一人道,說什麼要儘早起行,在武林大會前三天,務須要運抵越州,若半途弄出什麼岔子來,誤了大事,恐怕到時無人能活。
我聽后更感奇怪,這些人到底要運什麼東西到越州?話里行間,似乎與武林大會有所關連。
我愈想愈感奇怪,便一心要探個明白。
「那夜我與依韻守在荒廟外,直待至三更,見廟內眾人漸漸熟睡,便偷偷竄進廟內,便見有兩輛手推大車,正靠在廟門旁。
每輛車上,均擱著四個大木箱,一個大漢靠在車旁,兀自睡得呼呼聲響。
「我當下抽出長劍,悄悄地輕手把木箱撬開,只見木箱里大包小包的,一累累的放滿一箱,便取了一包拆開來看,原來內里還包有一層防水油布,我見這東西包得如斯慎密,知曉必是貴重之物。
當我打開油布,你道裡面的是什麼東西?」董依依聽到這裡,第一個便按耐不住,當即道:「你這人真是的,還賣什麼關子,快說嘛。
」上官柳接著道:「原來內里並非什麼珍貴之物,竟是一捆捆的藥引和火藥。
我看見這些東西,想起他們所說的話,說什麼武林大會前必須趕到,已心知不妙,瞧來血燕門運送火藥到越州,極有可能對大會不利。
「我想到這裡,本想立即把火藥弄濕,好教他們無法得逞。
正當我要動手之際,又見兩個黑衣人賓士而來,我和依韻便匆匆把火藥放回木箱內,再次隱身一旁。
我兩才一藏好身子,那兩人已來到廟前。
「我把眼望去,來者竟又是血燕門的人。
但見一人走進荒廟裡,把眾人一一弄醒,著他們馬上夤夜趕路。
在那兩名黑衣人護送下,一伙人便徐徐遠去。
這時我知再難以動手,便即趕往月明庄來,方知道你們已去了越州。
我大急起來,便趕來這裡,打算通知你們一聲,免得胡裡胡塗著了他們的道兒。
」白婉婷聽完上官柳的說話,朝羅開道:「血燕門運火藥到這裡來,想必是有什麼圖謀,難道他們今次要對付的,便是到會的某一門派人物?」羅開搖頭道:「我瞧不是這麼簡單,既然血燕門的殺手武功如此高強,若要對付某一人,實不須要用到火藥這般手 段,要知火藥的殺傷力是何等厲害,倘若我沒有猜錯,他們要對付的並非一個人,極有可能是某一幫某一派!」怪婆婆道:「羅開說得是,此事既然給我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白瑞雪蹙著柳眉道:「話雖如此,但要探查起來,著實不容易。
況且現在距離大會之期,便只剩下一日,時間相當緊逼。
而血燕門的對像是什麼人,又全然不知,可謂無從入手,咱們該如何做才是!」羅開道:「雖然血燕門要對付的人與咱們無王,但用到火藥便不同了,隨時都會魚池他人,實在不能袖手不管。
」接著向上官柳問道:「運送火藥的漢子,你還認得他們么?」上官柳點頭道:「當晚雖然夜黑,但月色還算好,那些人共有八人,我倒也認得六七人。
我今早一來到這裡,便與依韻全神留意,看可有那些人的蹤跡,但始終一無發現,或許已經隱藏起來,也有可能已經離去。
恐怕要找出這些人,相信極為渺茫。
」羅開沉思一會,便向白瑞雪道:「瑞雪姐,雖然咱們目前無從入手,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些火藥既然有兩大車,數量之多,足可把方圓半里移為平地,他們要偷偷運進雁影門大會會場,如此多火藥,相信並不容易,光是通過門口檢查一關,他們便無法做得到了,除非那些漢子是他們的人,但這樣又似乎說不通。
如此推斷,能用得上如此龐大數量的火藥,便只有一個地方……」白瑞雪登時眼睛一亮,心想羅開果然聰明過人,不禁暗自贊一聲,便即道:「你是說長堤坡的比武場?」羅開微笑道:「沒錯,除了那地方是最有可能外,我也想不出什麼地方來。
若然血燕門真的把火藥埋在比武場,事情就不簡單了。
到時滿場皆坐滿各門各派,人眾自是不少。
要是爆炸起來,其傷亡之慘重,便可想而知了,咱們決不能坐視不理,必要把此事查得清清楚楚才是。
」怪婆婆更不往點頭認同,白婉婷道:「我們現在便去看看,羅開哥你認為如何?」羅開道:「看自然是要看的,但不能粗之過急,也不爭一時,大家先行考慮清楚,若然打草驚蛇,反而礙了大事。
」上官柳皺起眉頭,道:「羅開說得極對,血燕門若然真的在比武場埋下火藥,必定會四下布以人手監視,恐防會發生亂子,咱們在行動之前,必須要格外小心,免得給他們發現。
」董依依笑道:「我那套「漫雨梅花針」的功夫,似乎今趟可派上用場了。
」怪婆婆聽見董依依的說話,眼睛倏然一亮,拍桌叫道:「沒錯,瞧來依依非要同去不可。
倘若遇上有人把守,或許依依能幫你一把也未可知。
」羅開望向董依依,見她似笑非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正要開聲發問,便聽董依依道:「邱婆婆的「漫雨梅花針」,細如毛髮,中者只覺蚊咬似的,並無多大感覺,且針上都喂有迷藥。
這迷藥可與一般的不同,不會把人一下子迷倒。
中者過了一段時間,便漸覺眼帘沉重,慢慢昏去,中者醒來,還道是自己因睏倦睡著去了。
到時若遇上守位礙手礙腳,我便每人給他這裡一針,到時一個個的咕咚一聲倒下來,准不會讓他們有所懷疑。
」羅開聽后,不禁把目光望向上官柳,心想若然給他練上這門功夫,不知又有多少女子失身於他了。
上官柳是個聰明人,看見羅開的目光,也猜中了八九成,便即笑道:「羅開,你大可放心,這幾天來,我已經想得通通透透,一心要洗心革面,決不敢再做這等無恥之事。
這門子「漫雨梅花針」,要是在半個月前,或許對我還會有點引誘力,但此刻……」只見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便再沒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