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霎時又殺出四個人來,形勢登時逆轉,火鳳凰見四柄槍尖刺來,不得不拋下陸軒,纖腰微扭,身子倏地竄了開去,避過這驟然一擊。
那四人一下子逼開了火鳳凰,旋即散將開來,分立四面布成陣勢,把火鳳凰困在中央,只見四槍連環,分從上下左右直刺過來。
火鳳凰銀牙一咬,嬌喝一聲,劍隨身轉,在四柄長槍中橫竄而過,猶如穿花蝴蝶,這下趨閃擋架,委實驚險萬分。
陸軒立時緩了一口氣,想起剛才命在旦夕,回念之間,兀自心有餘悸。
心想道:「若以我一人之力,確實不是這妖女的對手,幸好我早已布下后著,四人正來得及時!瞧來要除掉這個妖女,現下正是大好時機。
」他一念及此,再也顧不得臉子名聲,一心只想把火鳳凰斃於刀下,生怕時機一過,給她在眾人前將那事說出來,到時可就不妙了。
只見陸軒連忙欺身搶上,與四人連成一氣,抬刀直往火鳳凰后心砸去。
火鳳凰這下當真腹背受敵,突然給五人攻得左閃右避。
還好她身形靈動敏捷,每每在千鈞一髮間避過。
饒是如此,已見她招架多而進攻少,實是危殆之極。
眾群雄瞧見五人同時出手,合力圍攻一個妙齡女子,也不禁嘩然起鬨,大感不滿,均想這等殊不光采之事,便是等閑街頭流氓,也不屑這樣做,更何況五人均是武林一脈,而且其中一人,還是當今知名的大俠! 羅開與怪婆婆等人,無一不是心頭起火,而陶飛多番蒙火鳳凰相救,更是義憤填膺,心知火鳳凰再繼續下去,勢必殞命當場不可。
陶飛再也按忍不住,忽地身形躍起,撲入場中,隨手抽出長劍罵道:「你們要不要臉,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
」話畢立即挺劍攻上。
與此同時,又見灰影一幌,另一人同時騰空而至,口裡喊道:「我來幫你。
」眾人定眼一看,只見一個和尚手執戒刀,已搶入戰圈。
原來此人並非是誰,正是笑和尚。
他見陶飛不顧生死,突然出手,不禁吃了一驚。
笑和尚雖知陶飛是華山首徒,但終究功力一般,恐怕他會 有閃失,再加上他對陸軒早就不滿,正要找個機會斗他一斗,當下也不思索,便提刀衝上前去,存心要相助陶飛一臂。
二人搶出之時,真箇全無先兆,待得羅開等人發覺,二人早就撲進場中。
董依依看見,便即抽出寒玉劍,欲要上場幫手,羅開連忙制止道:「依依且慢,先看看情形如何再算,到時惹得眾人混戰起來,事情便更難收拾了。
」董依依無奈,只得還劍入鞘,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卻牢牢看著場中廝拚。
笑和尚與陶飛縱身入場,便使出辣手招數,直往持長槍四人攻去。
但四人槍上功夫甚為了得,相互攻守,竟然極有默契。
其實笑和尚早便看出,四人所使的槍法,卻是武林難得一見的「文王八卦槍」,這門槍法,乃從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與「八卦刀」大有異曲同工之處,兩者可說是一時瑜亮,各有擅場。
這槍法的奧妙處,不但可以單獨施展,若是數人上陣,亦可同時布成陣勢。
此時見四人腳踏八卦步,前後進退有序,正契合阻陽相調、水火互濟的要旨,威力異常強大。
笑和尚的功力,氏陶飛深厚極多,兼之他練有一手破槍力法,造詣也頗深,只見他戒刀翻飛,來回砸臂,刀刃在日光下閃爍變幻,四柄長槍,一時也無法近身。
而陶飛卻使開華山派的「清風劍法」,加上笑和尚的破槍刀法,土數招一過,二人越來越覺順手,一刀一劍,配合得嚴密無比。
火鳳凰得二人援手,壓力頓減,劍招立見凌厲起來。
這回卻苦了陸軒,縱令他金刀豎擋橫劈,舞得虎虎生風,卻始終受制終火鳳凰的單劍下。
這會子場中正斗得熱鬧,而場邊的上官柳卻與羅開道:「你認為這四人是否金溪大俠的弟子?」羅開搖頭道:「我從沒見過金溪大俠,對他武功底子並不清楚,但這四人來得突然,確實疑點甚多。
」白瑞雪卻笑道:「我認為不是,光看四人的武功,早就已經露了底。
」上官柳微微點頭:「瑞雪姐果然目光厲害,一眼便給你看出來。
」白瑞雪道:「這又有何難,金溪大俠所使的是左刀右劍,人稱刀劍雙絕,而他的徒弟,又怎會全是使長槍的。
還有,這四人既是為報仇而來,在火鳳凰進場的時候,就該有所行動才對,又怎會待得陸大俠勢危之時,才會突然出手。
」羅開聽后亦有同感,遂道:「到底這四個是什麼人?上官柳你見識過人,又跑慣江湖,可認得出他們?」上官柳道:「看這四人的槍法,進退有序,腳下走著八卦方位,若我沒有猜錯,這四人所使的槍法,極可能是文王八卦槍法,瑞雪姐你認為如何?」白瑞雪點頭道:「文王八卦槍我只有所聞,卻不曾見過,但看他們的步法,倒有幾分相似。
聽說這槍法是紅纓堡的獨門武功,紅纓堡地處西域,堡內弟子甚少在中原走動,因此極少人見過這種槍法。
」上官柳道:「若非四人都是用槍能手,相信誰也沒想到紅纓堡身上。
」接著搖頭一笑:「這四個人當真是渾頭,火鳳凰所殺的人並不少,豈知這四人誰也不認,卻認是金溪大俠的弟子,想要不露餡子也難。
」羅開笑道:「火鳳凰所殺的人,除了金溪大俠,全都是無惡不作的人物,而今日在場的群雄,土居其九都是正派人物,他們除了認是金溪大俠的弟子外,還能認誰人。
」便在這時,場中仍是槍來劍往,正斗得難分難解。
而四柄長槍,招招威猛,斗到分際,陶飛的劍招已漸覺澀滯,全憑笑和尚一力支撐。
而陶飛卻咬緊呀關,奮力死戰,他已下定決心,便是力戰而死,也要擋住這四人,直挨到火鳳凰把陸軒打發掉為止。
八人愈斗愈見驚險,圍觀的群雄個個都看得膽戰心驚,只覺刀風劍氣不住壓將過來,腳下只好不住後退,生怕刀槍無眼,傷及自己。
火鳳凰也知形勢危急,只得加緊劍招,節節搶攻。
而陸軒雖漸感不支,畢竟功力彌深,加之經驗豐富,火鳳凰要將他打敗,決非短時間成事。
蕭長風眼見陸軒漸顯頹勢,愈看愈是心驚,沒料火鳳凰小小年紀,已練成如此一身武藝。
他自知武功只和陸軒在伯仲之間,要是他敗了,自己亦無勝算,倘若現在不將此女除去,後患當真不少。
蕭長風一想及此,殺念陡生,右手緩緩移至劍柄。
便在蕭長風的手指剛碰上劍柄,忽地又停了下來。
他知自己此時出手,勢必授人以柄,說堂堂一個華山派掌門,竟與人聯手傷害一名女子!然而,此刻正是良機難再,若然就此錯過機會,無疑是自掘墳墓。
蕭長風把心一橫,什麼顏臉也只得丟在腦後,還是先把火鳳凰王掉,免去後顧之憂,這才是首要之事,餘下事情,只得打后再算。
當下抽出長劍,乘著火鳳凰凝神拚斗之際,一聲不響,忽地縱身而起,提起長劍逕往她背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