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領著眾人剛進城門,李氏兄弟就打馬直奔呂府,黃蓉立刻追上攔住,問道:“兩位將軍想做什麼?”李石敢氣憤地吼道:“黃女俠讓開,待我找呂文德算賬!”黃蓉道:“不許去!” 倆兄弟氣憤難平,指著呂文德德府邸大罵不止。
黃蓉、耶律齊、大小武一進家門,耶律燕和完顏萍就摟著武家兄弟直抹眼淚,郭襄姐弟倆也撲進黃蓉的懷裡哭哭啼啼。
耶律齊:“芙……芙妹呢?” 耶律燕嗚咽答道:“姐姐被……呂文德關起來了!” “啊!”三個男人驚呼,耶律齊問道:“為什麼?” 黃蓉冷笑一聲,道:“還用問,一定是為救我們跟呂文德打了起來!” 耶律燕直點頭。
“這個呂文德!”三個男人怒氣攻心,轉身就沖往呂府要人。
“回來!”黃蓉喝道,三人停下,回頭不解地看著黃蓉。
“我一人去就行,你們在家等著!”黃蓉道。
這時,郭芙的聲音在院門外響起:“娘——?娘——?” “她回來了!”耶律齊轉身飛快地迎了出去。
一場生死,一場虛驚,郭家的男女英雄們總算平安無事都回家了,廳堂里逐漸有了歡快的笑聲。
第二天,呂文德又發請柬,邀眾人去他家喝酒,群豪對他怨恨日盛,沒一人肯去。
黃蓉得知,心裡著急,把他們會集到丐幫堂口,對他們說道:“今日我們能夠在襄陽聚眾舉兵,殺敵報國,全仗有呂大帥的正義之旗,對呂大帥不要心存是非,要依他行事!” 眾人不屑,齊說呂文德為人不齒! 黃蓉道:“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果我們心有二心,內訌不團結,不用韃子來襲,襄陽城就已經不攻自破!各位仁兄義士,黃蓉說的可在理?” 眾人無語,低頭沉默。
黃蓉又道:“呂大帥的任務是守襄陽,不論他用哪種方法,任何手段,只要襄陽在,他就是對的,哪怕是犧牲掉我們,只要襄陽在,他就是大宋的有功之臣!如果我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襄陽城還重,那我們還是什麼抗敵英雄,根本就是千古罪人!” 眾人頷首點頭,義俠朱夫子道:“黃女俠大仁大義,言之有理!朱某實在太狹隘了!慚愧慚愧!” 晚上,呂太守府賓朋滿座,酒肉飄香。
呂文德滿心歡喜,舉杯邀黃蓉,黃蓉起身道:“謝大帥!黃蓉願借花獻佛,將此樽敬給死去的弟兄!”眾豪傑聽罷,齊站起,高舉杯。
呂文德見狀,也起身站起,正色厲聲道:“好!壯士英魂!可敬!”帶頭將酒潑向地面。
********************************* 一連數日無戰事,但黃蓉仍然不敢懈怠,每日早起晚睡,督促防禦、勘察敵情,有時還要到丐幫堂口處理大小事務!城裡的百姓經常看見她騎著馬在街上飛來飛去,就像一隻忙碌的蜜蜂、翩翩的蝴蝶。
這天,黃蓉找來李氏兄弟,對他倆說道:“兩位將軍見諒,襄陽本是戰亂之地,黃蓉做事也亂了方寸,兩位將軍任務早已完成,請問何時起程回臨安?” 李石敢抱拳道:“黃女俠這是哪裡話,能與黃女俠並肩做戰是我兄弟二人的福氣,我們已然決定誓死追隨黃女俠,不回臨安了!” 黃蓉聽罷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兩位將軍應該回歸自己的軍隊,久出不歸,軍法難容,請兩位將軍速回臨安復命,黃蓉在此謝過了!”,黃蓉說罷,抱拳施禮。
李石河見四下並無旁人,就上前對黃蓉小聲說道:“丞相已經打理好我兄弟二人的一切,連軍隊的糧餉都會有人定期發放,黃女俠不必為此操心。
我兄弟二人的真正任務是聽候女俠差遣,保護女俠的安全,使女俠不被襄陽呂大帥、南陽王大帥的欺負和陷害!女俠若有閃失,丞相就會砍了我兄弟二人的人頭,請女俠不要再催我們回京,女俠回京之日,才是我兄弟二人離開之時!” 聽完李石河的這一番話,黃蓉驚詫不已,竟不知如何是好,嘴裡不停地說:“這,這……這……!” 李石敢也驚詫不已,上前抓住兄弟的手腕,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李石河摔掉兄長的手,道:“什麼怎麼回事?什麼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別問,知道了也別瞎說,這是機密,泄露出去你我都要掉腦袋!”說罷,朝黃蓉施了一禮,拖著兄長匆匆離去。
黃蓉無力地坐到椅子上,手支撐著腦袋,她突然感覺頭很痛,心很亂!她不清楚這個李石河還知道些什麼,但憑直覺,李石河只是接到一個保護她的死令而已,賈似道再傻,也不會蠢到把他倆的姦情都告訴下屬的地步。
這樣的安排,在她相識的男人中,沒一人能給予得了!相反,他們都眼巴巴地企望著她的給予,她需要什麼,她有多難,他們都不知道,包括郭靖!她不是神,她是女人,她也脆弱,她也會害怕,可是誰關注到了這些?除了賈似道,沒有第二人! “相爺啊!你為妾身做得太多了!妾身不在你身邊,你過得好嗎?誰為你解憂?誰給你快樂?誰為你‘那……個’?”黃蓉胸中波濤滾滾。
晚上,黃蓉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儘是賈似道的影子,甚至浮現他倆以前極度恩愛纏綿的淫亂畫面…… “不行!這樣不行!”,黃蓉心裡人神交戰,倏地坐起,下床走到桌邊,端起茶壺猛喝了幾口,然後放下茶壺,長長地吁了兩口氣。
“我是黃蓉,才不是誰的小妾!我有丈夫,我丈夫是郭靖,對!靖哥才是我這一生最愛的男人,靖哥!明天蓉兒就到南陽來找你,靖哥最愛蓉兒的了!靖哥!靖哥……嗚……相爺啊!我不能再背叛我的靖哥了……嗚……”黃蓉絕望地哭了,撲在床上泣不成聲。
無可奈何花落去!郭靖,一個她曾經那麼喜愛的男人,如今在她心中越來越輕,漸行漸遠…… 突然,黃蓉的手無意間觸摸到枕頭底下的一件東西,拿出一看,原來是一封信,信的封面寫著兩個字:內詳。
黃蓉驀地從床上爬起,快速把整個卧房都搜查了一遍,確定無人,這才疑惑地在燈下展開信件。
夫人勿驚,見字如面!此信機密,由襄陽眼線代傳,不必懷疑,他們都是本相的死士,如李氏兄弟般可靠! 原來是賈似道的來信,黃蓉心裡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悅,剛才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不正是為了這個冤家嗎? 黃蓉放眼繼續下看,卻只有一句詩,除此再無其它文字。
詩道: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
黃蓉微微笑了笑,一邊把信放到燭火上來回烤,一邊吟出此詩的下句:“蠟燭有心還惜別,為誰垂淚到天明。
”不一會兒,此前閱讀過的文字慢慢消失,新的字句密密麻麻地出現在紙上—— 知己有紅顏, 大河繞青山, 莫道日月長, 只恨相逢短。
春風渡關山, 明月照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