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品茶還是喝酒?”他在八角亭里的石桌前停下腳步。
“酒吧,如果能加幾個小菜就好了,我還沒吃飯。”她對茶從來不感興趣,也一直不明白那種苦苦的東西為什麼有人喜歡。
一如之前,柳仙白長袖在桌面拂過,石桌上立馬出現了幾道菜一壺酒,以及碗碟酒杯,而且還是色香味俱全的那種。
林聞藝早已見怪不怪,抽回被他牽著的手搓了搓就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要開動。
“披風。”柳仙白提醒。
“哦!”林聞藝放下筷子,解開披風,隨時就放在一邊石凳上。
柳仙白見狀若有似無的輕搖了下頭,拿起披風搭在八角亭的圍欄上,才在她面對坐下拿起酒壺,先是將林聞藝的酒杯斟滿,然後是自己的,這才放下酒壺端起酒杯輕噘了口。
林聞藝一邊低頭啃著雞翅膀,一邊掀著眼看他。
“東西不好好吃,看我做甚?”柳仙白放下酒杯,又端起酒壺,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空杯斟滿。
林聞藝咽下嘴裡的肉,對他點了點頭,“優雅。”
柳仙白愣了秒,又笑了,“所以你是淑女么?”
林聞藝搖頭,“我雖然算不上淑女,但這並不能改變你想泡我的事實。”
她話落,柳仙白卻斂住了笑,看著她頓了頓后垂下眸端起酒一飲而盡。
見他又裝死,明顯就是不想回答,林聞藝不是很在意的輕扯了下唇,低頭繼續啃雞翅。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雞翅膀都啃完了,又一杯下去的柳仙白忽然冒出一句。
“即便如你所說,我是想泡你又如何?”
林聞藝有些哭笑不得,這條蛇反射弧有夠長的啊!
她將骨頭往邊上的盤子里一丟,剛想開口,柳仙白又說。
“再一月,我就要渡劫,屆時便是你回去的時候,即便……我渡劫不過,你也願留下伴我,但人妖殊途你可聽過?”
擦!她就是找找話題,順便想弄清楚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他怎麼兩杯酒下去都想那麼遠了……
“呃……聽過。”
“那你知道為何會有那麼一說么?”
林聞藝舔了舔唇,放下筷子,豎起食指小幅度指天,“因為觸犯了啥禁忌條例?”
“沒那麼多禁忌條例,那些不過是你們人的臆想罷了。”
“那是為什麼?”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么,我可允你一願,但除生死不能,輪迴不可。”
林聞藝看著他眨了眨眼,頓了會眸微張,“你的意思是壽命?!”
柳仙白點了點頭,“你養一隻貓,一隻狗,十幾年的相伴,待它們消亡時,你會怎樣?”
“……”會難過,會傷心很久。
當然,這只是朝夕相伴的寵物,如果換成是人呢?
朝夕相伴的人,相處幾十年,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又無能為力……她有些不敢想象那種痛……
“所以,根本不是什麼人妖殊途,而是你們已經知道結果於是總結出的應激對策。”
柳仙白垂下眸,端起酒杯捏在指尖輕輕的晃,“我可以讓你青春永駐,也可以讓你無病無痛,還可以算出你的劫難為你設局避劫,但到了時候,做什麼都沒用,除非……”
柳仙白說到這忽然頓住,眉也擰了起來。
“除非什麼?”林聞藝好奇追問。
但柳仙白只是輕搖了下頭,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林聞藝嘴角微抽,“誒!你能不能別說話只說一半,吊人胃口很不厚道啊!”
柳仙白將酒杯放下,掀起眼看她,“不是我想吊你胃口,而是結局都一樣,因為不管是偷命還是換命,都有違天道,也就是你剛才說的……”
柳仙白沒再說下去,而是學她剛才的樣子,豎起食指小幅度指了指天。
“嘶——那如果人呢,如果人修行成了,那壽命是不是就上去了?”
“當然會,但人能不能入道,和我們能不能開靈智化形一樣,除了自身悟性,還要看有沒有仙緣,這也不是能說入就入,能改就改的。”
林聞藝小嘴一抿,唇角就往耳後根咧,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笑甚?”
“你之前不是說,我有仙緣么?”
柳仙白看著她唇邊的笑,胸口微怔,因為那是他哄她開心的。
仙緣這東西,根本算不出的,即便是仙,是神,都不可能算出。
猶如當年,山神特意拿著由天地靈氣凝結的山果贈予那婦人,就是看上了婦人,想讓婦人修入大道,這樣便可與婦人雙宿雙飛……
沒想那婦人吃了一粒后,許是嫌那山果酸苦難食,便隨手遺棄在它盤踞納涼的樹下,讓他得了便宜。
當時的山神可不是現在這些給個封號的地仙,而是真正的自然神,他都算不到,他們一般的神仙妖怪,又如何能算到。
見柳仙白怔怔的看著自己不吭聲,林聞藝臉微熱,連忙擺了擺手。
“你別誤會哈,我說這個不是說我想跟你啥啥啥,就字面上的意思,你說過的話嘛……”完了!怎麼感覺有點越描越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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