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看見了亞瑟,他同樣穿著聖殿的銀盔甲,與其他騎士唯一不同的是他雪白的披風更為寬大,並不像普通騎士那樣只落在肩后的一角,而是覆蓋了他整個寬實的肩膀,垂落直至腳踝,純白披風的邊緣綉著金色的細紋,這番騎士制式的服飾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下,顯得更為俊美正直。
他也沒有戴頭盔,深金色的頭髮襯著俊朗肅冷的面龐,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教訓她。她還記得,不久前,他對她說的那種話,絕不輕饒,像是已經徹底看透了她。
莉莉絲望著他,眼睫輕輕顫著,過了會,她無聲又無話可講的垂下眼睛去。
他的警告話語嚇到她了,人類聖殿的騎士長,未來她絕對經不起他的任何報復。
他們之間略微的靜默了一會。
亞瑟上前兩步,打破了這僵持,“你不該在這裡。”他用肩膀擋住她,平和而沉穩的低聲道。
她張大眼睛,吃驚的看著他,接著她就明白了緣由,訓練場門口傳來了騎士們的腳步聲,乾淨利落,但也許是看到門口角落,騎士長和一個陌生女孩這樣親密的站在一起,生出了些騷動和低語。
亞瑟抬起手臂,環住她的肩膀,他的披風也自然的籠住她,莉莉絲順從的任由亞瑟將她帶離。在他們順著訓練場的石路離開了身後的騎士們時,“你影響了騎士的訓練。”亞瑟抿唇,開口道。
她怔了一下,逐漸消沉下神色來,她本能的想要開口道歉,可又只是不知所謂的無聲嚅囁了一句,便扭過臉去,隱隱咬著唇。
這些天,憂傷時常困擾著她,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亞瑟的堅定和守禮,對自我的控制和清醒的認知,使得她像個壞人,讓她自慚形hui,可她其實並不想做個壞人,她有真心想念的人,也已經有了或許可以依靠的人,可她卻留不住也找不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你生氣了嗎?”見她許久不答,亞瑟像是有些不解的皺眉,沉下嗓音道。
莉莉絲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她的沉默似乎使得亞瑟也不知如何開口,亞瑟並沒有熱烈的個性,更無與女孩相處的經驗,先前全靠莉莉絲主動,他們才有如今的可能。
他們走到了城牆邊,沿著那階梯而上,莉莉絲平靜的撫摸手底的粗礪石牆,像是有些茫然又好奇的向著城牆下面看下去,她沒有來過這裡,守衛不會讓她上來。
莉莉絲突然聽到身後的盔甲腳步聲,亞瑟緊接著她上來,看到莉莉絲危險的動作,手臂環過她的腰肢將她往裡攬了些,“不要湊的那麼近。”他低聲警告道。
莉莉絲吃了一驚,她抬起眼睛瞥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移開視線,像是有些拘謹慌張,亞瑟沉默的握了握身側的手掌,並沒有放開她的腰,而是就著這個好像擁抱一般的動作,從披風裡取出了什麼送到她面前,莉莉絲垂下眼睛,看到在盔甲手掌中的白色花瓣在風中搖曳。
在意識到這其中的含義的時候,有股戰慄感劃過脊椎,亞瑟做出了和埃爾蒙特一樣的舉動,莉莉絲又突然想到,其實她對付他的手段,似乎也和埃爾蒙特一樣。
“你……不喜歡么?”見莉莉絲好像沒有反應,亞瑟有些遲疑的緩緩問。
他翻閱了書籍,在記載愛情的詩歌中找到向女孩致歉和求和的方法。“沒有女人會拒絕花朵,噢,那由心上人遞來的血一般的心。”游吟詩人這樣唱道。
可亞瑟不喜歡不祥的紅色,也對這種油嘴滑舌的游吟詩人在酒館里徹夜歌唱的放蕩情詩心存懷疑,他為她在森林裡尋得了一朵在深秋開放的白色的野荊棘花。
[我喜歡的,謝謝您,大人。]莉莉絲終於仰頭開口,柔軟的笑道,她或許該高興些。她接過他的花,沉默的握在手中輕輕轉動,像是不知道如何對它才好。
以前她也收到過埃爾蒙特給的花,可她也只是收下,然後就隨手放在哪裡,插在花瓶中,或者乾脆從桌子上滾落掉在地上,埃爾蒙特似乎也不在意,可莉莉絲知道亞瑟是個對待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人,若她隨意的處置他送的花朵,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他的不滿。
在莉莉絲猶豫的時候,亞瑟將花從她手裡拿回來,折了一下枝g,別在她的穴口,藍色的裙鍛襯出乳白花瓣的柔麗。莉莉絲像是有些吃驚,又放鬆下來,她垂眼看著自己穴口的花,亞瑟深沉的看著她,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莉莉絲羞澀似的驚了一下,撇開臉龐。
很難想象,當他莊重肅穆的在聖殿騎士軍面前講話時,披風下卻藏著一支想要交給她的白色愛情花。
【聖殿騎士: 64.9%】白光在她腦海中報道。
“你不用來訓練場,我也會去找你的。”亞瑟說。這些天他有在反思,他本就逼她強許多,不該說那樣的話。但莉莉絲對愛情的觀念似乎確實不慎重,她似真似假的湊在他身邊,又在遭受詰問受了驚嚇后,絲毫不堅定的就慌亂的退去,讓亞瑟不知道該如何抓住她才好。
據說女性在真愛中也會成為勇敢的戰士,莉莉絲顯然沒有這樣的勇氣,她柔軟又細膩,就像那白色的野荊棘花朵,在風中輕易的搖曳,不堅定,又奪走太多人的目光,彷彿天生就只承受呵護而不承擔責任。
她從未真正說過愛他,亞瑟卻不願讓她輕鬆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