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有著白色小平台和跪地的軟墊的反思室,小室上方是鏤空的,天花板上一方開口讓陽光能夠投入,讓反思室里的祈禱者能夠沐浴在陽光之下,牆壁上掛著一個日之面聖徽。
莉莉絲就跪在軟墊上,在聖殿光明神的徽章下,垂著頭一句句抄寫聖殿對民眾的教導詞和典文。
期間修女過來給她送飯,莉莉絲也溫順的飲下清水,吃下飯菜,在一整日不間斷的抄寫和反思過後,莉莉絲在夜晚終於得到禁閉解除的允許,起身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的雙腿麻木到失去感覺。
可她依然平靜的跟在修女的身後,每一步都控制著不要讓自己跌倒在地上,到晚上,她被鎖在房間里,直到第二天黎明,修女會再將她領去反思室。
莉莉絲知道自己應該想辦法逃離,她的時間緊迫,可她該如何讓那位孤高冷酷的騎士長對她特殊相待呢?
次日,修女來她門前敲門而入時,莉莉絲倦怠的沒辦法回應她的呼喚,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感到自己頭痛欲裂,昨晚她將自己懷裡那原本是要給德爾克退燒的寒冰藥劑一飲而盡,蘊含著強烈冰元素的液體滾入喉嚨,又在窗邊吹了半夜的冷風,她很自然的著涼受寒了。
修女撫摸了她的臉龐和額頭,安靜的退了出去,沒過多久,莉莉絲聽到有兩個腳步聲接近她的床頭。
莉莉絲睜開眼睛的時候,亞瑟正站在她的床前幾步遠的地方,莉莉絲看到那穿著薄銀盔甲的高大修長身影,因為莉莉絲穿著貼身的睡裙,他不能太過接近,其實進入未婚女子的房間這本身就已經是有違禮教的。
亞瑟是個有責任感的人,她的著涼很有可能是由於他的獅鷲夜晚帶她高空飛行,他又罰她跪在反思室里抄寫一整天的典文,他不可能對她置之不理,他必須要親眼過來看一下。
莉莉絲正感到有些苦惱,隔著床紗她該如何和他“對話”,騎士長身後就走出來一個穿著h色衣袍的,有些發胖的壯實男人,莉莉絲從他穴口的徽章可以猜到這是聖殿的牧師,那男人上前幾步,跪在她的床邊,將她的手從床帷中拿出來,隨著低聲的祈禱詞,一陣治癒的光芒緩緩瀰漫充盈了室內。
莉莉絲悄悄咬唇,她沒想這麼快好起來……前所未有的溫潤舒適感充實了她的身體,牧師結束了治療,便起身退下,可隨後莉莉絲就聽到牧師對騎士長的低語,“這孩子的身體虛弱,請好好照顧。”
亞瑟微微點頭,說了聲感謝,牧師便離開了房間。
騎士長向莉莉絲的床前走了幾步,“你的身體感覺怎還好嗎?”亞瑟沉聲問道,隔著床紗,莉莉絲誠實的點頭,她有些害怕,怕亞瑟聽她這樣一說,就要再把她抓去禁閉室抄一天的書。
可亞瑟只是點點頭,“好好休息。”便也要轉身離開房間。
莉莉絲驟然有些著急,她拉開床帷。亞瑟聽到聲音,便回頭,看到那羸弱纖細的蒼白女子在床內,他微微一怔,隨即禮貌的轉開視線,“你還有什麼事?”
一陣安靜,亞瑟反應過來,她沒法說話,便又轉回眸來,他果然看到莉莉絲臉上那躊躇的神色。
[大人……請您看著我。]莉莉絲以唇描繪著口型,慢慢開口,像是因為口不能言而有些難堪。
亞瑟正色,沉聲道,“是我考慮不周。”
他堅定湛藍的眼眸落在她的臉龐和唇上。在完全的看著莉莉絲在床榻上羸弱的姿態和蒼白的臉龐時,他似乎一瞬間有些不自在,可又馬上克制壓抑。
他只垂眸看著莉莉絲的唇,“你有什麼事?”他再度問道。
[我能出門嗎?大人。]莉莉絲問道。
“你需要休息。”亞瑟平和的回答,“騎士團也沒有多餘的人手護送你出門。”
[那我不要那個修女。]莉莉絲又提要求道,她知道病人可以有些特權。修女總是無時無刻的看管著她,還鎖門限制她。
“她對你不好嗎?”亞瑟皺眉問道。
[嚴厲。]莉莉絲輕輕回復。
“嚴厲的是我。”亞瑟說,“修女只是在執行我交代的事。”
[因為我是個壞女孩嗎?]莉莉絲一板一眼的問。
亞瑟微微皺眉,“不,並不是……”他像是不知道如何和莉莉絲溝通解釋,“你聽從就好。”說完,他就要再次轉身離開。
[大人,您明天還會來嗎?]莉莉絲連忙直起身,急迫的追問。
亞瑟像是有些不解,“這會對你的病情有益嗎?”亞瑟覺得,她應該討厭他。
[我希望看到您。]莉莉絲說。
亞瑟英挺的眉宇皺了下,那雙沉靜的湛藍眼眸注視著莉莉絲的雙眼,過了許久,亞瑟移開了眼睛。
“你不該這樣大膽的看著男人的雙眼。”亞瑟說道。
[好。]莉莉絲以唇語無聲回復,她靠回了床上,眼睛微微垂下,只依然還看著亞瑟的身軀。
亞瑟下意識的握了一下身側套著盔甲的手,在莉莉絲的注視里,不知為何的,他感到落在她的視線中的部分有些不自在。
“我明天來見你。”他沉聲保證道,轉身離開。
聖騎士的騎士長是位言出必行的人,第二天的午後,莉莉絲聽到敲門聲,她走去開門,門外的亞瑟沖她微微頷首。
莉莉絲早上就發現,她的房門沒有再鎖上,修女也沒有早早的就來打擾,只是將食物和洗漱用的清水放在門口,敲門提醒便離開,莉莉絲知道,果然和亞瑟說是最有用的。
亞瑟進了她的房間,平靜的問了些她生活的方面,莉莉絲表達了感謝,從書桌上取來今天默寫的聖殿典文,拿給他看,亞瑟微微怔了一下,垂眸翻看了一會,“你記下來了?你寫的很好。”他無不讚許的,溫和的說。
莉莉絲微笑了下,又垂眸斟酌著話語,[我想看看您的獅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