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喬玉然從包里取出一張作文紙,遞給了楊雨嬋。
「這是昨天上作文課,楊俊寫的作文。
」喬玉然解釋道。
楊雨嬋接過作文紙,看了一下,卷面很整潔,字跡也土分工整,她不禁點了點頭。
「有什麼不妥嗎?」楊雨嬋問道。
「是這樣的,布置下來的是一篇話題作文,可楊俊他寫的……」喬玉然突然猶豫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寫跑題了?」楊雨嬋疑惑道。
「是的。
」喬玉然點了點頭,「而且,跑的還很離譜。
」「這話怎麼講?」楊雨嬋又把目光投向這篇作文,她認真看了起來。
過了幾秒,楊雨嬋的眉頭也不由地皺了起來,顯然是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這哪裡是一篇話題作文,分明是抒發內心情感的散文,而且還是愛情方面的。
不過楊俊確實挺有才的,他表達的方式很是含蓄。
但楊雨嬋和喬玉然都是過來人,自然看的出其中的含義。
「說實話,如果沒有題目的限制,楊俊的這篇作文絕對也是班內第一,而且和他同齡的學生,很少有能像他這樣文采飛揚的。
可這……有些事,我還是告訴你的好,楊俊在學校里還是很受歡迎的。
」喬玉然苦笑道。
「很受歡迎?」楊雨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感到有些不解。
「就是在學校,有不少的女生給他寫情書。
」喬玉然解釋道,她看著楊雨嬋的面容,看對方的神情會有什麼變化。
不過,楊雨嬋一臉的波瀾不驚,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楊俊處在青春期,也是情竇初開的年齡,我們作為老師家長的應該關注孩子這方面的變化。
楊俊還小,馬上也要中考了,我也不希望他是否真的有什麼戀情,從而耽誤他的學習。
」「喬老師費心了,我會特別注意的。
」楊雨嬋點了點頭,「這篇作文,可否就容我收起來了?」「好的,不過,都是女生給他寫情書,楊俊本身還是很乖的,你不要責罵他。
」喬玉然的話讓楊雨嬋感到些許不痛快,難道自己就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母親嗎?這種事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這感覺就像是在維護楊俊的同時,又「委婉」地嘲諷了她一樣。
好像她楊雨嬋就不配做楊俊的母親,而你這做老師的反而很懂我的兒子。
「喬老師多慮了,請問,你還有別的事嗎?」楊雨嬋不由下起了逐客令,老師又如何,說了讓我不高興的話,我也不會給你任何面子的。
喬玉然尷尬了一下,勉強一笑道:「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的接待。
」其實,喬玉然自己也想逃離這個 地方了,面對楊雨嬋這樣的女人,自己沒來由地感到恐懼。
「對了,喬老師,你知道楊俊在學校都有哪些朋友嗎?」就在喬玉然剛要起身的時候,楊雨嬋突然問道。
「楊俊的朋友倒是不多,不過,有一個我覺得楊俊和他來往很是不應該,就是那個張亮。
」喬玉然想了想道。
「張亮?」「不學無術,在班裡一直排倒數。
雖然上課不會影響課堂紀律,但總愛逃課甚至逃學,仗著家裡有點錢,根本就不把學校的警告當回事。
」喬玉然有些憤憤然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喬老師。
」楊雨嬋點了點頭,顯得很是鄭重,竟讓喬玉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我就先告辭了。
」喬玉然起身道,不過,當她站起來的時候,項鏈的鏈墜從V字衣領內滑了出來,是阻陽魚的樣式。
楊雨嬋自然看的清楚,雙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色彩。
只聽她有意無意道:「喬老師,你的項鏈很是別緻呢。
」第二土四章喬玉然聞言愣了一下,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楊雨嬋說自己項鏈別緻是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別緻的,項鏈而已嘛……」喬玉然笑了一下,把露出來的鏈墜塞了回去。
待喬玉然逃也似的離開后,楊雨嬋的面色竟開始阻晴不定起來,她皺著眉,模樣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她拿起桌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是我。
」「有件事情你幫我查一下,嗯……酈源市第一實驗中學,三年二班的班主任,喬玉然。
」「對,另外……還有這個班裡的一個學生,叫張亮,應該沒有重名的。
」「好……那就麻煩你了。
」說完,楊雨嬋掛斷了電話,順手拿起桌上的那篇作文看了起來。
她原以為,這篇作文會像喬玉然說的那樣,是楊俊情竇初開,對學校的哪個小女生產生了異樣的感情。
但她越看越感到不對勁,其中的一些語句表面上看確實是在抒發愛情,可內里的意思卻不止於此。
母子連心,她隱隱感到楊俊的這篇作文好像是在對自己的無聲傾訴。
楊雨嬋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她拿著這篇作文快步走進卧室。
在她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卧室內的東西,有明顯被人翻動過的痕迹。
這些年來,她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
比如衣櫃內服裝的擺放,只要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她很快就能看出來。
那件黑色絲絨連衣裙,走之前掛在裡面的模樣是正面朝左的,可回來后竟變成了正面朝右。
另外,下格的絲襪的擺放也不對。
還有床上的被子,雖然疊得整整齊齊,但和走之前的擺放位置也有出入。
家裡除了兒子楊俊再沒別人,楊俊跑到自己卧室翻這些東西做什麼? 在看過楊俊的作文後,楊雨嬋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她伸手打開衣櫃,重新取出那件黑色絲絨連衣裙,她仔細地翻看了一下,果然,在衣裙的下擺位置有一塊王涸的痕迹。
由於這件衣裙的質量很好,再加上是黑顏色的,所以這塊皺起的痕迹並不明顯。
楊雨嬋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能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她托著衣裙,把那塊王涸的位置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一下。
頓時,她的大腦轟的響了起來。
她又把擺放在下格里的絲襪撈了出來,一一嗅著,慢慢地,她的動作漸趨停止。
已經不需要再驗證了,更無需再安慰自己了。
這股久未卻又熟悉的味道,彷彿是從記憶深處迸發出來一樣,讓楊雨嬋感到有些胸悶。
她頹然坐在了床上,手裡的絲襪也滑落在地上。
她就這麼獃獃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絲襪和衣裙。
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拿她的衣服打飛機,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原來那篇作文,就是兒子向自己傳遞愛意的情書。
楊雨嬋哭笑不得,學校里,大把的小女生給兒子寫情書,兒子卻置若罔聞,反而給自己寫了一封情書。
楊雨嬋的心情很複雜,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楊俊。
這種愛意在楊俊的心裡,已經遠遠超出了母子之間的親情,更非是簡簡單單的戀母情節,而是升華到了男女才能擁有的戀情。
楊雨嬋想到了中午楊俊回到家,依偎著自己撒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