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嚴看著眼前這隻突然殷勤的貓大爺,眼神更加複雜了。
“我有些時候覺得你早就成精了,但成精了這麼沒節操又說不過去。”
被何嚴這麼一說,原本還在賣萌的貓大爺頓時僵住了,要是以前,它一定要點根煙,吐著煙霧說道:“人類啊!”不對,要是以前,它應該說的是:“女人啊!”
貓大爺都快忘了它曾經還是人的事情,在它剛遇上李樂的時候,它真的只是一隻比較聰明的貓咪,可是在被李樂第一次捆上絕育的手術台時,它的腦海里就突然多了一些人類的記憶。
那些記憶如果被寫成名應該叫《花花公子奮鬥史》,不過說起來慚愧,他並沒有睡過一個女人。在他試圖睡的時候,他就被那個女人捅了一刀。如果把那個女人的故事寫成名就應該叫《主角光環》。
不過雖然沒睡過一個女人,但是他還是比較懂女人的,因為他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小時候,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妹妹的,只是妹妹出國回來后,好像就不喜歡他了。後來被家裡逼著跟妹妹一起去留學,結果關係沒改善,還害得妹妹進了急救病房。
他有些時候酒喝多了覺得人生根本就是在跟他開玩笑,就像原本跟他毫無關係的曾氏集團,因為妹妹要去當明星,就成了他的。像他這樣什麼都不會的人,管什麼集團啊!
說起來,他妹妹還真有些天賦,不過再有天賦也比不上那個把他捅了的女人,被捅了后他對那個女人是沒了那方面的興趣,但又多了點好奇。用他們追星人的話來說,他是那個女人的事業粉。他瞞著妹妹給那個女人投資,幫她擺平一些潛規則,他就喜歡看著這個女人壓妹妹一頭。
不過他的投資還是被妹妹發現了,只是不明白的是,妹妹並沒有阻止他,後來他打聽了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的經紀人就是妹妹給他介紹的。
他想,真不愧是他的妹妹啊,寧願用這種方式與競爭對手公平對決。不過他又覺得妹妹真的太可憐了,從小到大,不但沒有朋友,連競爭對手都要自己培養。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他還是和原來一樣雖然什麼也不會,但還是當著曾氏集團的總裁,而妹妹依舊當著她的明星,入圍從來都得不了的金立獎。他以為這樣會持續很久,直到妹妹終於當膩明星了,回來接手曾氏集團,而他也可以去當他的花花公子。
結果有一天,突然有個電話告訴他,妹妹進醫院了。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妹妹失去意識躺在病床上,如果說第一次他還會害怕的話,那麼這一次,他堅信妹妹一定會醒過來的。因為妹妹失去意識了,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當然不是她廢物的哥哥。
“顧念北……顧念北……”
所以說只有像他這麼笨的傢伙才會以為妹妹只是在養成競爭對手,也是那一刻,他明白了哪怕妹妹回來接手曾氏集團了,他也當不成花花公子,哪有花花公子跟他這樣不懂女人心的。
愛情的力量真的是可怕,他看著那個女人只是來看了妹妹一眼,妹妹就醒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妹妹醒后還是和原來那樣,不遠不近地看著那個女人,甚至在別人看來,她更討厭那個女人了。與此同時,妹妹似乎也更討厭自己了。
而這個時候,他常年給那個女人投資的事情被媒體挖了出來,還有自己和妹妹的合照也被媒體曲解,一時間情況簡直亂透了。
好在大眾的好奇心總是有期限的,他終於熬到了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只是他不敢再給那個女人投資了。他真的只是那個女人的事業粉,別人要是誤會了無所謂,妹妹誤會了可就麻煩了。
作為一個花花公子,總是要成全世界上的有情人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無意中看到了一則新聞,和妹妹同公司的藝人吸毒,他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妹妹,結果才知道原來妹妹上次進醫院就是因為這個藝人,只是運氣好沒有中招。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在聽到妹妹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苦笑,他們本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兄妹啊。
因為這事,他又好久沒和妹妹聯繫,只知道妹妹拍了一部電影,這次還是入圍了金立獎,不過一如既往地和那個女人撞上了。他想去打聽妹妹這次獲獎的機率,但又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最後還是沒去。他一個人去電影院把妹妹和那個女人的電影都看了三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次妹妹肯定能得獎。
在事業粉和哥哥之間,他當然選擇哥哥這個身份。
和他猜測的一樣,妹妹這次真的獲獎了,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那個女人不在了。她明明有著主角光環,為什麼會因為吃花生醬過敏而去世。
他太了解那個女人對妹妹的重要性了,所以在那個女人的葬禮前攔住了穿著紅裙的妹妹。
“你想要幹什麼?”他覺得妹妹已經瘋了,不然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去。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妹妹那天穿著的那條長裙叫求凰,是她們拍的電影里的衣服。在那部電影里,那個女人扮演的角色,喜歡妹妹扮演的角色。
“我聽見,她告訴我,只要我穿著求凰去,她就會回來的。”
他最終還是沒能攔住妹妹,因為從小他就攔不住妹妹,不過半個小時后,他又等到了失魂落魄的妹妹。他已經好多年沒看見妹妹哭了,特別是妹妹還一邊哭一邊說著:“她騙我。”
“你要相信她,她會回來的。”他也在告訴自己相信那個女人,畢竟自己是她的事業粉,看著她無數次逆襲,所以那個女人一定會回來的。
只是可惜,這一次,那個有著主角光環的女人還是讓他們失望了,他看著妹妹一日又一日地消沉,最後一次笑還是有一天,他看見妹妹從兩個藝人手裡接過了一枚戒指。
他知道這兩個藝人,一個叫譚越,一個叫岑亦書,是一對戀人。
“她們都在一起了,我們也會在一起的。”他看著妹妹把那枚戒指戴在手上。
自從戴上了那枚戒指,他發現妹妹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行蹤越發的神秘,有幾次他忍不住問了妹妹,但妹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直到那一天,他才明白妹妹那個時候眼神里的意思。
那是一個晴天,和之前任何一個晴天一樣,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那本來是他約好和妹妹去給那個女人上墳的日子,可他卻從一大早就聯繫不上妹妹。
他察覺到不對,先去家裡、公司都找了妹妹,可是怎麼都找不到,最後他還是去了那個女人的墓前。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墓前放著一枚戒指,正是那枚原本是譚越和岑亦書的定情戒指,後來被妹妹當成精神支撐的戒指。
他拿起了戒指,準備再去周圍找妹妹,耳邊卻突然響起了水聲、救命聲,卻又夾雜著片場拍攝的聲音,就像是兩個不同的時空夾雜在一起。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離開了地面,等到他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小時候的身體里,而拖著他往岸上游的正是妹妹,一個小孩子是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的,那面前的這個妹妹是誰就很清楚了。在他還來不及說話的時候,他又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彈了出來,只是這一次並沒有附在任何身體上,他飄在空中。
就在他迷茫的時候,空氣突然扭曲了起來,他看著無數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日夜不斷地變換,地上的建築也在不停地扭曲,在不知道多少時間后,才終於停止了下來。
等到停止下來后,他的靈魂慢慢被吸附到地面,他看著地上那個熟悉的女人,還有她身上那條長裙,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時間似乎後退了。
他並沒有在這個地方停留很久,他被一股力量吸引著,等到力量終於停止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身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無論力量再怎麼嘗試,他總是被彈了出來。
他跟著自己身邊很久,看著那個自己跟妹妹開著玩笑,看著妹妹雖然看上去嫌棄那個自己,但其實是喜歡哥哥的。
在沒有身體的時間裡,他也終於確定了這個妹妹就是他認識的那個妹妹,大概是妹妹原本要回到這個時間的,但最終卻選擇了去救他,但因為救了他,導致他身上發生了太大的改變,所以即使時間倒流了,他也不能回到身體里了,存在的依舊是那個被改變的他。
真好啊!原來自己曾經在妹妹心中也是那麼重要,比那個叫顧念北的女人還重要。
隨著時間漸漸地流逝,他的記憶漸漸地開始消退,有些時候他都想不起自己原來叫什麼,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去看那個自己,看著妹妹一次又一次地叫他:“曾逸。”
對,那個自己是曾逸,而他,妹妹只要叫他哥就好了……
不過其他人該叫自己什麼呢?他並沒有思考出結果,只知道等他再次想起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手術台上了。
面對快要失去的蛋蛋,名字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至於曾逸,那是誰啊!
它現在不過是一隻有尊嚴的小貓咪而已!雖然何嚴並不承認它是小貓咪!
貓大爺回想完一切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神太久了,而何嚴已經抓住了它發獃的機會,正把它拎了起來,還朝著它一點都不想看見的跑步機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