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蘭宮(NPH) - 【沈蘭卿&蕭明徵番外】是幸運還是折磨(可

子時后雪越落越多,未央殿外的銅雀地燈漸漸被掩了一半,茫茫夜色中只依稀聽著寒風急嘯,宮廊下守夜的幾個宮人抱緊了手中的暖爐,一個望著風中不住搖晃的八角宮燈,一個卻在看玉階下的黑暗。
“好似有人來了。”幾個人立時都往下看去。
這一夜未央宮也不平靜,先是帝王做了噩夢驚醒,再是宮外來報博艷長公主升遐,現下魏總管又去東宮看望太子了,偏那少傅將被召入了內殿去,已快交丑時,竟還有人前來,也不知是何人?
直到那頎長的身影走近,紫金大氅厚厚拖曳在雪中,一星半點的燈火照映,油紙傘下的人,赫然是當今百官之首——丞相沈蘭卿。
他走的不快,長腿邁動間官服微動,長長的華美玉組未卸,在風中響著清脆的璫璫聲,踏著雪迎著風,雍雅的面容上神情淡淡,一步步再上玉階,都是沉穩的氣度。
“陛下可入寢了?”
未央大殿中燈明光耀,宮人忙躬身回道:“還不曾,夜半陛下被夢驚醒,這會兒是召了沈少傅在內,相爺可是要見陛下?”
風雪實在寒冽,只說話的功夫就冷的人牙顫,宮人是低著頭還頗有些諂媚,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生的很是不錯,沈蘭卿睥了他一眼,卻在聽見沈少傅三字時有一分晃神。
“是,煩請通稟一聲。”
小宮人常見到這位沈相爺,明明是身居高位,卻總是待人寬和有禮,便是同他們這些低J1A奶奶u婢說話,也是分外溫和的,偏偏還生了一張俊臉,也難怪素日會得陛下寵幸。
只可惜前些時日不知是因何觸怒了陛下,好些時日都未曾召入未央殿了,只不知今夜可會入內去?
很快,小宮人就回來了,將頭埋的更低道:“陛下說讓相爺回去。”
這就是不見了。
小宮人說完久久也不見沈相動,也不敢多看,就又站回了原處去,靠著重重殿門才汲取了些暖意,私下和幾個宮人也不敢多有眼色,燈火闌珊中風聲愈急。
而那位沈相依舊佇立著,雪已落滿肩頭,他只靜靜的凝視著殿門,悲苦莫辨。
這些年來他這般等候也不是第一回了,換做旁人,伺候於帝駕左右的宮人們根本懶得理會,可他卻是不同。他是東宮太子生父,是沈氏的族長,還是國朝之明相,本該是穩坐正宮娘娘殿的,可他們的陛下卻根本沒往那方面想過,說來也不過是個表面風光,內里怕是苦透了。
宮人在想什麼,沈蘭卿不知。他本是聽聞陛下夢魘驚醒,又派了魏忻去東宮,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便急急的趕了來,雖也猜曉不會被召見,可還是不甘心的站在殿外捨不得走。
胸腔里那顆空蕩蕩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般,又疼又酸,永遠被束縛住了。
他就這麼一直站著,似松柏一樣挺直著腰身,任由風雪掠過也不動分毫。直到少傾后,殿門忽然開啟,本是平靜的溫和眼神立時看去,一瞬間都有了期盼的光芒。
可惜,出來的人卻是那位新任的東宮少傅。
沈明正披上大氅走來,身後的殿門再度緊閉,流溢的馨香溫暖被寒風一剎那吹散,待到他近了幾步,沈蘭卿隱約還能聞到那股熟悉的蘭香。
四目相對。
這一剎那間,沈蘭卿驀地想起了許多年前,在東宮內,他也是這樣站在殿外,懷中抱著蕭明徵扔來的請婚奏摺。
一切都像是恰恰好的報應。
他們誰都不是贏家,他們誰都沒能獨佔,而活著究竟是幸運還是折磨,也只有他們自己明白……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