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蘭宮(NPH) - 是小魚來了

初秋時,朝中已是風起雲湧,蓋因帝王久病不愈,長公主攝政之勢越重,已有看出端倪者,知曉了這絕美姿容下是一顆怎樣兇險的用心,散朝後唯有三五成聚時,才敢在私下說起。
“如今我等久不得見聖駕,長主之心便猶如司馬昭,已是眾人皆知,這可如何是好?”
說話之人乃是吏部左侍郎周寬,此人起於蕭明鋮的提拔,這兩年被安放在吏部,很是替新帝選了一批得用之才,本以為抱著龍尾升天,卻不料年紀輕輕的帝王半道倒下了,真是猶如天崩。
與他同在吏部的司事郎中劉匯更是低下了聲音,小心說道:“只不知陛下這病是真是假……若真讓一介婦人坐在那位置上,咱們可不見得還有好日子。”
起初長公主攝政只招重臣商議在帝王的政殿里,現下一月來,她卻是堂而皇之的開了大朝會,坐在了龍椅旁側,只一步之遙的距離,可就是這一步的距離,看似很短,卻又很長,要想坐也容易可又很是艱難,一旦被這長公主坐上了,天就真是徹底變了。
更不論這幾月來,公主改革新政,嚴查W吏,重整律法,手握著禁軍兵權,殺起人來是絲毫不手軟。
也叫眾臣都不少心驚,明明是個美的讓男人都不敢多看的絕世佳人,奈何要效仿呂后,把持朝政還不算,竟還想一步登天做女皇帝。
有人順應其流,自然也有不忿難從者,雖是畏懼鬼煞索命的長刀,可男人為尊的朝堂,如何能容忍女人亂政。以至於眼下朝中政黨蠢蠢欲動,哪怕有沈相一力壓制,他們也在暗中謀起事來。
如劉匯幾人,近來更是聽聞消息,三部尚書將要聯合闖宮,誓要見到聖駕。
周寬其人素來謹慎行事,又是個油滑官場的人,也曾被拉攏要他加入闖宮之列,去做個烈臣,卻被他暗暗拒絕了,莫看此時他還有些心惶惶的與幾個下屬談說,心中卻已有定論。
“我等若真跟著去鬧,才恐是沒個好日子,瞧瞧目下,長主有沈氏相助,那些先太子黨都倒戈了去,再便是謝玉侯手握重兵,暗探密織,只怕我們一舉一動都在公主的眼皮子下,我還聽聞連回了西地的夔王,都是支持她的。”
聽他這一言,幾人都不由嘆了口氣,無不是心事重重。
而宮中的嘉魚也確如他們所言,暗探不時送來的消息,讓她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御筆。
“便由他們鬧這一回罷,總要給個機會才是。”
這些消息都是經由了謝玉侯之手送大,他也清楚嘉魚話中的意思,回道:“臣會做好準備的。”
“真累。”嘉魚往身後的軟枕上靠倚去,紅紗的海棠花廣袖隨意掃在純金的龍首上,御案前是堆積的奏章,還有許多是她已經看過的,自攝政后她是一日忙過一日。
謝玉侯還是第一次聽她說累,抬頭看去,卻又見她笑的令人目眩,神情里雖有疲憊卻並未有不耐煩的姿態,接過了魏忻遞去的茶盞,淺嘗后優美纖長的玉指還把玩著那精緻的御用之物。
“蕭明徵如何了?”
“據報,重傷已愈,如今住在朱雀街的長霖巷別苑,沈蘭卿曾三度上門。”
冰冷冷沒什麼溫度的話音落了許久,也沒再聽嘉魚說什麼,須臾,謝玉侯看著她從御座上起身,紅裳陪著白裙,兩相奪目的顏色只將她本就窈窕的身形顯襯得愈發纖柔,晃著珍珠流蘇的鳳履走到了殿門處,似乎在這高高的宮殿前,往外眺望九重宮闕。
然後,便招了御輦,一行人去了猗蘭宮。
如今那裡住著還是皇帝的蕭明鋮。
便是初秋天涼了,猗蘭宮牆垣處的花還有未開敗的,看著那一處鮮艷的顏色,也是去年嘉魚才知道,她哥哥許多年前將要猥褻嚇壞她的太監碎屍埋在了那兒,也不怪那裡的花總是開的很漂亮。
這些時日蕭明鋮雖餘毒未清,人卻已經能正常行走了,可就如嘉魚所言,腳上被戴了長長的鐵鏈,一如當初囚禁她時那般。只是他好似放棄了一切,成日不是為花草澆水,便只看著書冊。
嘉魚來時,他便拎著個紅漆木桶,用小木勺一瓢一瓢往花下慢慢潑,肩頭還搭著一方濕巾,不時取下細心擦拭著花葉。
“是小魚來了。”
他看到嘉魚時,一貫冷沉的臉上多了笑意,因為腳上的鐵鏈,走動的不是太順暢,也就站在花旁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過去,一如多年前只有他們兩人時,眼中是藏不住的歡喜和愛意。
大抵是嘉魚把毒下重了,如今他落下了咳嗽的毛病,才說了一句話,就咳的停不下來,再開口時低沉的聲音微啞。
“你最喜歡這些花了咳咳……我日日照顧著,可惜秋天來了,終是要謝。”
作者菌Ps: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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