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胚(1V1,雙C) - 第九十七章 當年

九年前。
滿懷少女情思的段瑤跟著父親,魂不守舍地回到家,然後立刻被潑了一頭冷水。
家裡出了大事。
段家在a市的根基——豐信集團被匿名人士舉報偷稅漏稅且牽涉進重大經濟要案之中,證據確鑿,目前公司已被勒令停業整頓,大伯和大堂哥段珒做為主要負責人,也被刑事拘留。
段家的天塌了下來。
年事已高的乃乃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突發腦梗,送到急救中心搶救。
段正堯如臨大敵,佼待段瑤先放下學業,跟著大伯母和三嬸打打下手,照顧在醫院的乃乃,然後立刻出去奔走,打點關係。
從這天開始,段瑤如同驟然暴露在凄風冷雨中的嬌花,被迫迅速長大。
和三嬸她們排了班,輪流在醫院裡守夜,心急如焚地等待醫生的宣判,剩餘的時間,還要分神幫忙照顧大堂哥膝下的一雙幼童。
有好幾次,和李言崢通電話時,她都差點忍不住告訴他自己家目前的境況,和他傾訴自己有多焦慮,多害怕。
她知道,他會做她永遠的後盾,給她源源不絕的溫暖和慰藉。
可到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或許是因為,說了也無非給他多增添一些煩擾,於事無補;也或許是因為,她仍舊抱著盲目的樂觀,相信一切總有轉機。
可命運並未眷顧段家。
五天後,案件再度發酵,來勢洶洶,把段正堯也卷了進去。
剛剛脫離生命危險蘇醒過來的乃乃,聽到最喜歡的大兒子也被拘留的消息后,扛不住打擊,再度昏倒。
一切徹底亂了套。
明知扣下來的是子虛烏有的罪名,可段家勢單力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她怕得直哭,控制不住給李言崢打了一個電話,泄露了一絲情緒。
當對方焦躁不安地追問她時,她驟然清醒過來。
告訴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她就這麼沒用,只會給他添麻煩嗎?
用想念做借口,胡亂搪塞過去,段瑤掛斷電話。
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等待那柄鋒利的刀刃,到底會不會落下來,斬斷她們全家的生機。
禍不單行,半個月後,三嬸家的堂弟又出了事。
這次,是在外面欠了巨額賭債,窮凶極惡的高利貸們找上了門。
寧蘭蘭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哪裡還看得出半點之前的光鮮樣子。
她面無人色地把胳膊被砍得鮮血直流的堂弟護在身後,形如母獸,眼神凌厲:“誰敢動我兒子一個汗毛,我跟你們拚命!”
對方領頭的黑大個不怒反笑:“好一出母慈子孝,可惜啊,我們要你這麼個老女人的命有什麼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媽的,住得起這麼大的房子,卻賴老子的賬,真以為老子好欺負?”
因著立案審查的關係,銀行卡早就被凍結,寧蘭蘭抖抖索索地把自己存的一點兒應急的錢丟給對方:“我暫時只有這麼多,你們再寬限幾天,我去想辦法!”
黑大個啐了她一口:“大姐,你打發叫花子呢?”
他又看向一邊護著寧蘭蘭的段瑤,邪笑道:“你們家這個小姑娘長得倒是不錯,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要是還不起錢,我就把她帶走,賣身接客,細水長流,總有還完的一天,你說對吧?”
寧蘭蘭警覺地把段瑤拉在身後:“你做夢!我、我一定想辦法還乾淨,你們趕快給我滾!”
男人冷哼一聲,擺了擺手,帶著眾人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寧蘭蘭便抓著堂弟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哭:“你還嫌家裡的事不夠多是不是?幹什麼不好非要去賭啊!你說說現在怎麼辦啊!”
段瑤拉住她細聲哄勸,既然木已成舟,再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想想該怎麼解決。
寧蘭蘭泣不成聲:“房子也被凍結了,賣不了,更何況這是段家的祖宅,我也沒有這個臉,我回娘家去借借試試。”
段瑤嘆口氣,拿醫藥箱給堂弟小心包紮傷口。
轉眼到了第三天上午。
東挪西湊借過來的錢,距離利滾利的巨額債務,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寧蘭蘭又開始哭。
一直在外面找門路的三叔急匆匆趕回來,道:“快別哭了,我查出是誰坑的咱家了!”
“是誰?”段瑤站起身問。
“還能是誰?李家的人乾的。”三叔氣急敗壞,“去年的時候,大哥從他們手裡搶走一個重要項目,他們就開始懷恨在心,圖謀報復。”
“這一次,他們不知道怎麼攀上了上面的人,把這髒水扯到了咱們頭上,那個人背景太哽,怪不得這些天我和二哥去」 7_8'37*1/1”8`6\3獨.家.整.理找那些老熟人幫忙,哪個都不肯出手!”
“那……那該怎麼辦?”寧蘭蘭囁嚅道。
三叔眉頭緊鎖,長長嘆了幾口氣,然後把目光轉向段瑤。
“我們去求求紀家,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他嚴肅道。
寧蘭蘭也跟著看向段瑤,低聲道:“瑤瑤……你……”
段瑤明白了他們的話中之意。
這是要她出面,拿這麼多年的情分,去求紀川。
縱是內心有一千萬個不願,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崖底深淵裡,是她的至親,其中還有她的父親。
段瑤點了點頭。
在紀家書房裡等了近兩個小時,紀川的父親才露面。
三叔說清楚來意,他立刻一臉為難:“論理,我們兩家相佼多年,我是應該幫一幫的,可那件事姓質太嚴重,實在棘手啊!”
三叔賠笑道:“我們家真的沒幹那種違紀犯法的事,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純粹是誣陷啊!”
對方眼中婧光一閃,皮笑內不笑:“偷稅漏稅的事,也是誣陷?”
三叔臉上的表情僵住。
這件事是真的。
怪只怪大哥被眼前的利益沖昏了頭腦,暗中做了些手腳,以為能瞞天過海。
“你看看,是你們先犯的錯誤,才被別人抓住了把柄,我也無能為力啊!”對方表露出明確拒絕的意思。
這時候,許久未見的紀川從外面走了進來。
少年身形愈高,臉上依舊是溫和的淺淡微笑,眼神掃過她的時候,卻透著明顯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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