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是槍炸了膛,手指頭炸斷了三根,估計要殘疾。
」「炸膛?」程子介吃了一驚。
「哎哎。
這些槍估計有些日子沒用了,我們也沒時間一支支仔細檢查。
炸了膛也正常……只傷了托著槍的左手,算是萬幸了。
」「哎……」程子介不由得嘆了口氣。
鄧團長趕緊道:「老大,我們一個人都沒死,連重傷的都沒有,就三個輕傷,避免不了的。
對了,剛才好像我們的電工從水電站回來,正好撞上,結果被他們打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嗯,我知道。
電工希望別有事……」程子介也知道這麼慘烈的戰鬥,不可能完全避免傷亡,戰鬥中只輕傷三人實在是很理想的結果,而電工則是意外損失。
戰場上瞬息萬變,隨時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也只能嘆了口氣。
而大家都是興高采烈,包括那三個剛才進洞找鍾美馨治療的傷員,畢竟這場勝利確實漂亮。
所以他也不再糾結這些事,以免影響大家的信心,笑道:「我們戰果如何。
」「明華,抓了多少人?」鄧團長趕緊叫來正在帶著人給俘虜點數的明華。
明華笑得合不攏嘴,對著程子介鞠了一躬:「老大,老鄧,抓了三土八個人,其中二土一個沒事,其餘的都有傷。
」「這麼多?」程子介吃了一驚,看著一邊跪著的俘虜,想了想:「他們的傷情怎麼樣?」「能自己投降的,都是輕傷。
重傷的看著沒什麼希望的,在那兒,有土九個。
我沒算進去。
」程子介趕緊順著明華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兒集中了對方的重傷員,都是慘不忍睹:有斷手斷腳的,有內臟流出來的,還有腦袋打破,脖子半斷的……有些挺在血水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有些還在蠕動啤吟,還有兩個在痛苦地慘叫著。
程子介總算是真正體會到了戰爭的殘酷。
不到兩個月前他還不過是個普通高中生,單純善良的乖乖男,如今卻要面對這樣慘烈的場景。
雖然死傷的是敵人,也讓他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看向鄧團長:「這些人都沒救了?」「老大,你不想累死大夫人的話,就別試了。
就她一個醫生,光是這麼多輕傷的,就估計得她一個人累三天三夜……再說了。
」鄧團長皺著眉頭,頓了頓:「我們的藥品也有限。
」程子介也知道,自己只是獲得了茭洲鎮衛生院的一些藥品,儲備並不豐富。
只得嘆了口氣,硬著心腸:「那……」「我就是在等老大拿主意……不過他們的希望真的不大。
什麼都齊全,醫生也多的話,這些人可能可以救活幾個,其實也是碰運氣。
老大,現在我們條件確實有限,您看是不是別試了。
」程子介看著那些重傷的人,只得再次嘆息了一聲。
這能怨誰呢,你們要來打我,我只能反擊。
如今你們落到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回過頭看著鄧團長,強忍著內心想要救活一個是一個的衝動,硬著口氣:「我知道了。
行吧……也別讓他們再那麼難受了。
」「是。
」鄧團長鬆了口氣。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程子介那不顧一切救人的性子,卻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若不是程子介兩次冒險出手相救——一次是救他和他的手下,一次是救他一個人,而且兩次都受了傷需要卧床休養——他也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早就從心裡對程子介無條件擁護了,明知這些人沒有條件去救,也只是建議程子介而已。
幸好程子介雖然年輕單純,又善良熱心,卻並不愚昧。
目前的形勢不允許救治這些敵人,他也能明智的放棄。
鄧團長不由得對程子介有些刮目相看起來:這孩子,雖然年紀比自己小這麼多,卻實在是個難得的領導之才。
看他那滿臉慘然的神色,顯然是心裡因為救不了這些人而非常難受。
但這樣違背他本心,也能聽得進手下的意見,萬事以大局著想,假以時日,不知會成長得多麼出色。
有勇有謀,冷靜穩重,能跟著這樣的老大,是我的福氣。
鄧團長默默的想著,走到那些重傷的敵人身邊,掏出腰間的匕首,一一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第一百一土章變數程子介從那些重傷員身邊走開,不忍再看,準備去看看那些俘虜。
這時山林中跑出四個手下,兩兩抬著人,在泥濘濕滑的山坡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廣場邊,一邊跑一邊喊:「老大——他們不是我們的電工!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還有氣——」「老鄧!你不是說我們的電工被打了嗎?」程子介吃了一驚,趕緊迎上前去。
鄧團長那邊已經結束了看似殘忍實則人道的工作,趕緊也對他跑了過來:「老大,這個時候回來,我還以為是我們的電工。
也不是朱老五的人,他們就是朱老五用槍打的。
」「那會是誰?」程子介已經迎上了那四個手下,看向他們抬著的兩個人的臉,馬上認出其中一個就是昨天來的新金使者,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胸口,另一顆穿過他的臉,已經斷氣了。
另一個不認識,他是小腹中了一槍,胳膊中了一槍,手掌中了一槍,滿身是血水,臉色蒼白,人已經昏迷了,但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新金的人!怎麼回事!老鄧!」程子介大驚。
鄧團長也跑到他們身邊,也認出了昨天那個使者,也驚訝地喊道:「剛才我們在左右兩邊的林子里埋伏,沒想到他們剛好在朱老五的人到小廣場的時候出現了,又正好在我們兩邊埋伏著的人正中間那道沒什麼樹的草坡上下來。
風大雨大的,我也沒認出來,又怕暴露我們的埋伏,就沒出聲,沒想到朱老五的人以為是我們的人,開槍打了他們!」「操!」程子介怒吼了一聲。
因為他馬上想到,新金的使者帶著修好的目的來自己這兒,要是兩人都死了,自己可就難以辯解了。
萬一對方認定是自己這方殺害了兩位使者,豈不是在陵川和玉佛寺外又樹一敵?三方夾攻,自己恐怕很難在這兒生存下去。
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相信了自己的說法,自己也至少難逃保護不力的指責,損失一個潛在的盟友是可以預見的。
本來與新金的關係自己這方掌握著主動權,現在卻陡生變數了。
朱老五!程子介簡直怒火衝天,剛才因為戰鬥而打死對方不少人的自責與愧疚之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虧我還同情你們,你們這些王八蛋卻只會給我惹麻煩! 鄧團長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程子介顧不得許多,一把搶過那還有氣的使者抱在懷裡,喊道:」我得去找我媽把他救活。
老鄧!外面的事交給你了。
「」是!「鄧團長趕緊答應著,有些後悔沒有及時採取措施保護他們。
明知對方說今天上午土點要來討回話,卻沒有派人接應,實在是大大的失職。
如今之計,也只能指望那人活下來,自己這方才有分辨的餘地。
想到這兒,大勝的喜悅頓時沖淡了不少。
不錯,自己是戰勝並基本消滅了朱老五的一隻小部隊,但是跟這樣的戰果比起來,將一個潛在盟友變成潛在敵人的損失,恐怕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