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良兀自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緩緩轉過身體,慢慢的踩著雪走去。
他來到了一個熟悉的涼亭的前。
水泥築的柱子只能看出些許斑駁的油漆顏色,已經開始斷裂的頂棚似乎隨時都要被雪壓的塌落下來。
廖良本能的停在了一根柱子跟前,脖子絲毫不差的朝著一個角度望去,而瞳孔也精準的落在了一家的陽台上。
這套動作看似簡單,卻難度係數不小。
這男人之所以可以舉重若輕的完成這一系列動作,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已經做過無數次了,那恐怖的肌肉記憶已經烙在了他的大腦皮層。
這家陽台不是別人家,正是范紫娟的家。
多少次他抬起頭,那陽台的窗前或是站著一個少女的身影,或是空空如也,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的心情複雜。
霍地,那窗前像如約而至一般,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可是那身姿卻不似記憶里的那個少女,已經儼然是一個少婦的輪廓。
女人也看到了柱子前的男人。
她楞了,但是陽台太黑,男人看不見她的臉。
可是男人知道,這影子就是她。
女人的胳膊晃了晃,一隻手抬了起來伸向了窗子的把手,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擰開那層厚厚的窗子。
因為她不知道,當她打開窗子后,那個男孩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朝著自己大喊一聲:“范紫娟,你怎麼還不出來曬臉啊?” 廖良張了張嘴,可究竟最後還只是無奈的吐出一股哈氣。
他朝窗子笑了笑,也不管窗內的人看見了沒有,轉身離開了小區。
第三土二回·有人在等你2021年10月21日斌知酒店裡,苗晴正和經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苗晴把白天朱麗的事情跟經理說了,經理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也就只能想讓這位小姐在601的房間里呆著吧。
他抬頭看了看錶,已經快九點了。
他有些焦急,萬一那個姓廖的今晚不回來了,他豈不是要守在這裡一晚上? 這時候,大門被推開了,來人帶著幾片被空氣抽進來的雪花和一陣冷空氣。
經理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心裡頓時輕鬆了下來。
“啊,廖老弟回來了?”經理的語氣里沒有任何異樣。
“喲,還沒歇著?”廖良心裡有事,只是略略站了下,意思了一句就匆匆往樓梯口走去。
“啊,那個,廖廖哥。
” 苗晴這時候挺不合時宜的來了這麼一句,叫住了廖良。
廖良回頭看了看苗晴,又會想起上次在健身房兩人的尷尬境遇,腳步沒動只是身子轉了過來,問道:“怎麼了,有事?” “啊,那那個,你房間里有個有個人在等你。
” 苗晴本想說“有個雞在等你。
”可是想了想覺得不太好,於是改口說有個人等他。
“啊?哦,是誰啊?”廖良愣了一下,他有點納悶怎麼會有人來找他,而且找到這來。
“是是上次你帶回來的那個女的。
”苗晴紅著臉,這一晚上她的腦袋可沒閑著。
回想起健身房裡,廖良褲襠里那東西的大小,外加上今天傍晚小麗光著腳急吼吼的來他房間里等他,這些信息已經足夠苗晴在腦海里自己演習了無數遍這兩人在房間里翻雲覆雨的場景了。
“哦,謝謝啊。
”廖良笑了笑,道了謝朝樓道里走去。
苗晴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手不自覺的朝自己的大腿內側上次健身房裡抽筋的地方摸去。
她咬了咬嘴唇,從鼻子里嘆了一口氣,落寞的掏出了手機,在手上心不在焉的擺弄了起來。
廖良掏出了房卡,打開了房門。
房間里一片漆黑,他把卡插在了卡槽上然後打開了燈,走進了房間里。
廖良心裡猜測會是誰來找自己,但也無非就是小麗或者是羅鳳嬌,因為只有這兩個人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他探頭像裡面套間的沙發上看去,發現並沒有人坐在沙發上。
廖良又順著燈光向裡面看去。
房間里的東西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在那張大床上多了一個嬌小的身影躺在了上面。
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床上的人,只見小麗光著腳丫側躺在右邊,蜷縮的身體沒有蓋被子卻睡得很沉。
廖良輕輕的走了過去,他看得出小麗好像土分的疲憊。
他伸出手想把小麗身下的被子抽出來給她蓋在身上,但是這一輕輕的舉動依然驚醒了夢中的小麗。
她突然的睜眼,然後迅速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體完全蜷縮成一團下意識的朝床頭靠了過去。
“小麗,是我,我是廖良。
”男人溫柔的聲音傳來。
聽著這在腦海里摩挲無數次的聲音,小麗的雙眼聚焦在了男人的臉上,頓時放下了心來。
這一放鬆,緊繃的神經竟然鬆弛了下來,淚腺不受控制的排泄起了大腦中的壓力。
這可嚇了廖良一跳,怎麼剛才還好端端的,這會兒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其實小麗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眼淚,只覺得身體很放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從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傳來。
“小麗,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廖良感覺有點不對勁,小麗雖然有點自卑,但是卻是一個開朗的女孩,今天怎麼會好像受到了驚嚇,而且莫名其妙的哭了。
“狼哥,”小麗這才想起來開口喊了一聲面前的男人,“你怎麼才回來啊?” 這一句似乎像要道盡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一樣,小麗聽著自己的聲音,真真的是委屈到了極點,語氣里卻沒有一點埋怨,反而帶著一些撒嬌的感覺。
“哈,我在外面辦點事,咦?”廖良一隻手就近抓向了小麗的一隻腳,可是他發現女孩的叫滾燙滾燙的,雖然房間里暖氣很足,但是這隻腳的溫度絕對不是暖氣的功勞。
“小麗,你的腳怎麼了?”廖良關切的問道。
朱麗聽到后,只是淡淡一笑,說道:“狼哥,我想你了,而且我餓了,你給我弄點東西吃吧。
” 廖良點頭不語,目光卻看向了小麗的兩隻小腳。
他發現小麗的兩隻腳通紅通紅,廖良又伸手摸向另外一隻腳,也是燙的嚇人。
他即可明白了,小麗的兩隻腳似乎受到了極大嚴寒造成了凍傷。
這是一種生理現象,經過極度降溫的肢體在回復溫度後會自保一般的急劇升溫,以防止體溫的再次流失。
這也是為什麼老人們發現在郊外凍死的人有很多都是在死之前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下來,就是人體在極度寒冷而快要彌留之際會讓大腦麻痹從而分不清自己是太冷還是太熱,所以以前的人在發現有人凍僵之後都不會馬上用熱水來解凍,那樣的話會直接把凍僵的人激死。
他們會用雪來揉搓凍僵之人的身體,利用四肢自己的保護機制,慢慢的把溫度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