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相握的手,joan曾心有不甘。
第一次見到裴又欣時,她畏畏縮縮地躲在陸蔚萱身後,一雙眼無辜明亮,看上去特別孩子氣,這樣的人竟然是陸蔚萱的情人,她不信。
joan總在想,裴又欣憑什麼站在陸蔚萱身邊?憑什麼是她,讓陸蔚萱在陸家的軟硬兼施下都不放棄。
為什麼不是自己──joan看著陸蔚萱,悲傷地想。
儘管那年與陸蔚萱的不歡而散實屬無奈,但多年過去,joan其實明白,兩人的分開是必然的……
當時的她們都太年輕了,橫衝直撞的青春非得要撞得頭破血流才會停下。
不久之後,陸蔚萱飛往台灣念大學,走上她該走的路。
而陸蔚萱的未來,沒有自己。
那段時間裡,joan時常去機場,一待便是一整天。看著來來往往的旅客,總盼著有一張臉是陸蔚萱,可是她的期盼總是落空。
joan那時想,只要每天來、每天等,總有一天,她會等到陸蔚萱的歸來,而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時,她燃起了希望,很快地,變成了絕望。
陸蔚萱真的回來了,可是,她不是一個人。
陸蔚萱的身後跟了一個女孩,雙雙走到了errol的面前。當joan見到陸蔚萱對那人綻放的笑容時,便明白了許多事。
陸蔚萱已經展開新生活了。
errol不知道對二人說了些什麼,兩人的笑容消失了,最後黯然離開……joan冷冷地哼了聲,陸家的人就是這麼的尖酸刻薄。
joan跟在兩人身後,距離不近也不遠,足以聽到那女孩的嗓音,朗朗道:
「沒關係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只要我們一直努力,學姊的家人總有一天會接受我們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不知道陸家的人有多薄情!無論你再怎麼努力,永遠得不到他們的認同!
joan不自覺地攥緊拳,尾隨兩人直至她們坐上計程車后才悻悻然地離開。
joan四處打聽,才終於打聽到兩人就讀的學校。
前往學校的前一晚,joan躺在床上,不自覺機場那一幕,這一想便失眠了,乾脆下床坐到書桌前,打開桌燈,隨手速撇幾筆。
很快地,一幅栩栩如生、描繪生動地的畫躍然出現於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畫到最後下筆愈淡,joan乾脆放下筆,拿起畫紙端詳,不禁苦笑。。
紙上的二人背影相偎,那有說有笑的神情被她勾勒得精心細膩,連joan都感覺到了一絲幸福感。
joan感到相當懊惱,卻不忍撕碎。
翌日,joan前往了兩人就讀的學校,提著一個畫箱打扮簡單,混在學生中倒是不違和。
joan坐到湖畔旁,等了許久,才等到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進視線中,柳樹隨風搖曳,心思紛亂。
先下課的裴又欣坐到湖胖旁的長椅上,等著陸蔚萱下課後會合。等待陸蔚萱的她,看上去相當雀躍,
若是有這樣的等待自己,肯定很美好吧──joan不由得萌生出這樣的想法,也在意識到這點時,明白了許多事。
有些事情回不去了。
有些回憶只能隨著歲月流逝泛黃褪色,就如同她的畫一樣……
joan已不再是陸蔚萱故事中的主角,只是一個該好好謝幕的中場演員;既然她的心裡不再有她的戲份了,她也該走下台了……
若人生是一列開往沒有盡頭的列車,她匆匆上了車,與陸蔚萱並肩而行好一段時間,經過某一站時她起身賭氣地下了車,便不再有資格上車,與她同行未來的美好。
屬於joan的站,已經到了。
陸蔚萱願意走回她身邊,以朋友的姿態陪她跨過心裡的坎,已經是上天最大、最大的恩賜了……joan該知足了,她知道。
人生際遇總是難以預測,joan就是作夢也不敢想到,沒有一天,失聯已久的姐姐竟然找到她,而且,是因為她要結婚了!
「joan,你還記得我嗎?」
joan以為,有些事她已經忘了,再也不會想起來了,可是怎麼一聽到姐姐的嗓音,眼淚便不自覺滑落了。
「我要結婚了,我希望你能來我這,讓我照顧你,跟在我身邊學。我們一家人……只剩下你跟我,還有我的丈夫與肚子中的孩子……我忽然覺得,人啊,能與家人團聚是多不容易的事……」
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以前我們兩個互看不順眼,可是這麼多年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知道嗎?」
「joan,回家吧。」
眼淚無可遏止地滑下,她拚命點頭說她願意,她好願意,直到又聽見姐姐喃喃一句「我想你啊……」才無法自己的大哭。
心底的缺,似乎終於填滿了。
joan也是在這時候,聽說陸蔚萱回台灣找裴又欣了,而預計今日抵達巴黎。
在她經歷人生最低潮的憂鬱症時期,是陸蔚萱陪著她度過;在人生最璀璨的年華,也是因為陸蔚萱而美麗燦爛。
陸蔚萱是她生命中的一剎花火,她會一直這麼愛她,願這份愛將陪著陸蔚萱遠走,能與裴又欣比翼雙飛,飛得又高、又遠……
joan將房間整理好了,最後一份房租也繳交了,她握緊手中的機票,在這個感恩節里,她要離開了。
只是在離開前,她還有一個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