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播放節目主持人平穩大氣的語調將新聞內容播報出來。林喬喝了口礦泉水，把瓶蓋擰緊，坐在沙發上。
天還沒亮，朦朧天光從海平面泛起。
賢者時間。
點的燒烤到了，薛白陵覺睡得淺，林喬起身下去拿。
這個點外面都沒什麼人了。外賣員大姐看了眼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對上暗號，把手上燒烤袋子遞給林喬。
送燒烤的外賣員這個點還在上班。林喬也沒管，她懶得理這麼多。
她蹲在門口，覺得腳麻，又找個石欄坐下。大姐跨上電瓶車準備開走。
電瓶車上還掛著好幾份外賣，不知道誰誰點的。
“大姐，喝瓶水吧。”
林喬為了吃燒烤做了很多準備，把幾瓶礦泉水都提前冰過，現在都拿到樓下。
隨手給快遞員一瓶。
外賣員大姐跟看傻子一樣看她。不過接過礦泉水的時候還是說了聲謝謝。
大部分人吃燒烤都是凌晨，誰叄四點叫個燒烤吃。外賣員心裡指不定在那罵爹。沒想到會被送一瓶水。
林喬微不足道的良心輕微痛了一秒。隨機被手裡的燒烤吸引。
燒烤盒子塞的滿滿當當。
林喬現在出手那叫一個大方。直接花了百十來塊點個爽。
林喬坐到大廳打開燒烤，掏出一串年糕咬下一口，咸辣口感浸滿口腔。
林喬一口咬掉一串年糕的半截身子。冷風幽幽，無孔不入灌進她衣服里。
“小姐，你怎麼在這裡吃飯？”
林喬抬頭，一個成年的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低頭問她。
“回房間里吃好一些。”
大廳到底是沒有開了房間暖和的。
林喬回答：“房間里人有人，等會別吵醒了，我就在這裡吃。”
林喬不認識這個保安。但這個人是讓人看著舒服順眼的。順嘴回了。本來還問他要不要來一串。
點的太多了，林喬自己一個人也吃不完。不過林喬遲疑地看著燒烤盒子，沒把話說出口。她不喜歡把好吃的分給別人。
林喬個性就是自私霸道的。
保安目光在燒烤上轉了一圈。起身。
這人應該是保安。
身上穿著是保安服。但身高何時，身材好，顯得保安服裁剪妥帖，彷彿是量身定做的，而不是成衣。還有股軍人的味道。
男人手裡拎著小籠包，天剛剛亮起。也該吃早飯了。
他走遠打了個電話，林喬以為他要去上班了，沒想到人又走回來問林喬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休息室。
林喬心裡升起警惕，沒同意。說：“我這裡吃完直接回房間，你走吧。”
保安沒多說，走了。
林喬見他走進酒店樓梯，不知道去哪個地方了，身形很快隱沒。
這個點，除了要晨練的，要上班的以外都沒人起。
酒店食堂的廚師開始工作。
但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出餐。
很快林喬吃烤串吃膩了，想來一碗粥，燒烤配粥，絕了。
但這食堂還沒開門。
倒是有人提著小籠包和粥到大廳。
人生從房間里出來的，不是從外面。
酒店中有餐桌和客廳，這人卻特意
今天吃小籠包的人挺多，又一中年男拎著小籠包到大廳，他另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喝粥吃包子。
酒店食堂還沒開門，這個點外賣早餐店已經開始營業了嗎？
林喬有些納悶。
不經意和男人對上眼，那個人點點頭。態度平淡。
體制內10個人有10個人是他的長相，林喬根本沒有留下印象。
手機震動。林喬把手機打開，薛白陵問她去哪了。
他睡了會，感覺身邊空落落的，睡不著，醒來發現林喬不見了，忙發消息問。
【在大廳吃燒烤，你要來吃點嗎？】林喬客氣問。
林喬正好吃得差不多了，挑挑揀揀后吃不完的給薛白陵吃，也不算浪費。
過了一會，薛白陵過來了。
“你怎麼在大廳吃東西？”
薛白陵就從沒有在大廳吃東西過。他很有教養，出門時衣服已經穿戴整齊，相較之下，林喬就顯得邋遢許多。但林喬再邋遢，在薛白陵眼中也是可愛的。不過大廳人來人往，薛白陵沒有在這種地方吃東西的習慣。而且早飯應該吃點養生的。
薛白陵拉著林喬到餐廳食堂，給她打了一碗白粥。
單位酒店的東西，基礎款都是最符合國人口味的東西，白粥榨菜。
再好的也不會凸出特別多。
隨著時間過去，食堂中來客慢慢變多。
薛白陵發現林喬莫名回頭看。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那個中年男人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林喬心跳漏了一拍。
薛白陵和林喬小聲說一些姜寧省的故事，不管是關於地方的故事還是關於人的故事，都很有意思。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地頭蛇。
今個核查的是紀律方面的問題。各個官員見到薛白陵他們都是笑吟吟的，但薛白陵回酒店后和林喬說這幾個都是老油條了。
薛白陵剛剛出來工作，這些人儘管都知道他的家世，但這回項目的重要人物不是他。薛白陵沉穩的在這句話說出后破碎了。林喬哈哈嘲笑他。
但薛白陵握住她的手，心態平穩，他已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學習，做到更好，抓住一切機會。
洗凈鉛華一般，開始綻放光芒。
薛白陵的笑意不達眼底。伏案在桌邊寫筆記，他隨身帶了一個小本子，誰也不給看。也不給林喬看。林喬很想看，一直說話激他，或者撒嬌。
薛白陵扣上筆帽，很好笑地望著林喬。柔聲抵著她的額頭，道：“讓我們多點秘密。不讓本子里的東西讓你看了，我們兩個都坐牢了該怎麼辦。”
成年人之間本來就互相都有秘密。
但——“正經人誰寫日記？正經人誰寫日記。還涉及到坐牢。”
林喬想想就不可能。正經人誰寫日記？
“雷鋒不就寫？”
“那是工作日誌。”
薛白陵忍俊不禁，一雙濃密的桃花眼不著痕迹地望向林喬。
她大大咧咧的，渾然不覺。
如果林喬來得晚一點，薛白陵認識她的時候再長大一點，他或許就不喜歡林喬了。薛白陵不合時宜地突然生出感想，他現在一切都撲在工作身上。但他在工作前就遇到了林喬，這就沒辦法了。
優秀的人習慣性佔有一切，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成年人之間是要有彼此的距離的。這句話太沒錯了。
兩個人背著沉鶴，有一個共同的小秘密。
林喬作為新興企業家，在姜寧省還能蹭幾個企業家大會。老闆們雖然沒聽過林喬的名字和公司名字，但一聽京城的公司，態度就很熱絡。林喬抹了抹臉。這些企業家老哥老姐們是很關心政治和領導的。
開會也是給企業家們一個聊天聯絡的環境。身邊一圈人很快熱絡開。能經商的就沒一個是社恐。
“前兩天沉首長下面中｜央的人給我下了單子。”
“沉首長前兩天到過姜寧？你怎麼知道？不給首長行程保密？”
“他視察來的，這邊檢查組在姜南地塊，首長在姜北地塊。你們不看新聞的？”
在座一兩人沉默，他們還真沒看。
那個提出來的老總巡視一圈，臉上浮現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好似在說，你們都沒有我跟緊領導腳步。
做商人做得再厲害都還是要跟緊官人的。
林喬靜靜聽到沉首長几個字，那個老總她也沒說，沒指名道姓到底是哪個首長。林喬忽然就背上刺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