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軀在電閃雷鳴之中降臨,熊人族們紛紛伏倒在地上膜拜他們偉大的信仰——沃利貝爾。
這就是樂芙蘭口中的沃利貝爾嗎?看著那副巨大的身軀,瑟肯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給這個世界帶來無數災難的暗裔們,而在他面前的這頭身軀超過了二土米的高度、身披被鮮血染紅黑紅色的鎧甲的巨大怪物,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電一次又一次劃破天空,沃利貝爾那張半邊露出了顎骨的血肉模糊的臉在雷光中顯得更加恐怖了。
它低頭用那隻沒有眼皮、能清晰地看到其下方的顴骨的眼睛看著瑟肯和薩恩,鮮血順著它的眼睛滑落血肉一片的臉頰,滴在它胸口的絨毛上,似是血液,又似是口水——似乎是看到了美味的大餐一般。
“覺得自己有成為我的美餐的資格嗎?” 沃利貝爾開口了,那聲音擁有著的詭異力量讓瑟肯整個身子為之一振,精神上的壓力變得更大了。
“你……你怎麼知道……”瑟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腦海中想到了一個奇妙的比喻,竟然也能被這支巨熊看到。
“凡人的精神,脆弱得可笑,”沃利貝爾俯下身,看向薩恩,“即便是打扮成戰士的姿態,也不過如此罷了!” “還真是個可怕的……怪物,”薩恩強忍著精神上的壓力,用劍支撐著身體,“你以為你可以……嚇倒我?嚇倒薩恩.烏祖爾?你這怪物……跟暗裔相比,你還不夠格!” “暗裔?你說是像那樣的東西嗎?” 沃利貝爾說著,仰起頭大吼了一聲,那聲音似乎要將整座冬刺山撕裂一般,之前一直用劍支撐著身體的薩恩在這一吼后終於也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喂,瑟肯,”薩恩大聲喊道,“你還有沒有辦法,有沒有辦法搞定這……這個大嗓門的……玩意兒?” “我的精神魔法防禦系統似乎不起作用了,”瑟肯咬著牙抬起頭來,“該死……跟之前面對的對手不在一個層次上。
” “什麼層次?你們以為你們在說什麼?”一隻熊人族走上前,用它那露出半截骨頭的爪子撫摸著瑟肯的腦袋,“凡人所劃分的‘層次’中不會包含我們,不會包含熊人的!凡人的想象力觸及不到這般強大的!” 瑟肯抬頭瞪著那不可名狀的生物,雖然眼神看起來很堅定,但他的身體卻一直在發抖——從剛才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已經對自己的才能產生了懷疑。
而就在這時,大地再一次震動了起來,一個跟沃利貝爾稍微矮一些的巨大身影從雪地上緩緩走來。
薩恩和瑟肯看到了那個身影后,同時愣住了。
那個身影意味著什麼,瑟肯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他曾經自稱自己是偉大的天神戰士,但是現在呢?”沃利貝爾用沾滿了鮮血的利爪撫摸著那顆曾經高貴的頭顏,“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吾名為薩德蘭,是偉大的戰爭之神沃利貝爾的爪牙!”薩德蘭拔出那把曾經沾染過太陽之力的長矛,指向雷聲響起的方向。
他是飛升者,曾經強大無比的恕瑞瑪帝國高貴的半神戰士;他是暗裔,在恕瑞瑪隕落後給這片大陸帶來無盡災難的罪人之一;而現在……他是這隻狂躁的熊人惡魔的傀儡。
“啊……啊……”薩恩大張著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但他的表情已經表達了他內心最大的情感——震驚,以及恐懼。
這個男人幾乎不曾露出過恐懼的神情,哪怕是曾經面對的最強大的敵人,他都是那麼自信、高傲、不可一世。
但是,他那強大的心,在看到自己所一直崇拜著的、被自己奉為最強大的力量的化身的暗裔以這幅姿態出場時,被擊的支離破碎。
他的信仰,已經完蛋了……瑟肯很清楚,自己也一樣,甚至比薩恩更早一點——在自己的精神防禦魔法被沃利貝爾輕而易舉地撕裂的那一刻,自己就沒有尊嚴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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沷怖頁2ū2ū2ū、C0M“薩恩.烏祖爾,我知道的……你對於所謂暗裔的崇拜,”沃利貝爾直視著薩恩,低聲說道,“你以為你眼中毀天滅地的力量,就真的那麼值得憧憬嗎?在我們的手中,那是一件用於破壞與殺戮的玩具。
我殺死的冰裔與魔法生物,可以迭出一座童話般的城堡,你可以做到什麼?用凡人能迭出城堡嗎?無聊至極的戰爭,這就是你們凡人的極限!” “不……你這怪物……你……”薩恩還想要繼續辯解什麼,但是他的語氣已經滿是消極感了。
這時候,他已經一敗塗地了。
“你還想看看你的士兵們嗎?”沃利貝爾問道,“想看看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你……你在侮辱我們嗎?”瑟肯拼了命擠出這句話,“要殺了我們的話,隨意……這般踐踏我們的尊嚴,又是為何?”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們凡人進行的戰爭,無聊至極,”沃利貝爾那露出血肉的面孔上擠出了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笑容,“但我必須得學會從這般無聊中尋找樂趣……破壞,殺戮,吞噬,這些都只是手段,把這些手段怎樣組合才算有趣,這才是問題。
” “你要怎麼做?” “……看著就行了,凡人。
” …………那是瑟肯最想要忘記、卻又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夜晚。
當太陽順著雪原的地平線升起時,瑟肯感覺自己像是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一般。
奇形怪狀的熊人族、巨大的怪物沃利貝爾、以及化身為巨熊的傀儡的飛升者薩德蘭,已經全部失去了蹤影,留在他和薩恩面前的,是一片狼藉的雪地,以及在這片雪地上搭建起來的人肉城堡。
似乎一百人的分量實在是不夠,這個城堡看上去並不大,似乎只能容納約德爾人進出,但作為材料的骨頭、血肉、內臟看上去又實在不夠堅固,哪怕是約德爾人也沒辦法讓這座城堡保持能夠生活的狀態吧——在瑟肯想著這些充滿逃避性的蠢問題的時候,幾顆掛在“城堡”的“柱子”上的內臟脫落了下來,“城堡”朝著那一邊塌了下去。
“看吧,沒發用來住人的。
”瑟肯不自覺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但是他卻笑不出來,因為真的不好笑——不如說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
“哦……”薩恩盯著那團血肉,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他的面色很蒼白,臉上的表情獃滯,彷彿已經被沃利貝爾奪走了魂魄。
“還活著嗎?還活著的話,就還好。
”瑟肯扶住還在顫抖著的雙腿,試圖站起來,但是卻失敗了——不知不覺間他和薩恩在雪地上跪了一夜。
現在,我還能站得起來嗎?瑟肯這樣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雙腿的力氣無法回復,沒有關係,他也有想過將身體的部件替換成魔法道具來強化自身,但是現在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粉身碎骨一般,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