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副官一聲招呼,頓時四周一陣唰唰聲傳來,只是片刻,張學良與清歡身邊沾滿標槍一般高大兵勇,手持步槍警戒四周。
等了少許,清歡眼皮慢慢抬起,腦袋和撥浪鼓一般來迴轉動,眼珠沒了焦點,四周景色如天旋地轉一般詭異呈現,再看旁邊,全是軍人站立,抬起手來一拍腦袋,眼珠登時不再滾來滾去,神色焦急。
身子彈起,那嘴裡發出駭人之際的慘叫,沖開護衛軍人,撞破那玻璃窗就逃了出去。
剛才那女子傳來可怖神念,除了將清歡神魂一切兩半,還捎帶訊息,「敢壞我大事,找死!」卻有必殺決心。
清歡暴起逃遁讓張學良一眾都是驚愕,不過這情形實在詭異,都是沒動作,相看無言。
只有那停下跳舞的舞娘中一個面目清冷的女子,往那後台走去,但是剛走了進去,身子一閃卻沒了蹤影。
而此刻在那外間,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狗皮巡捕偶爾走過,一個身穿道袍的俊俏後生慌不擇路,逃的飛快,嘴裡還發出絕望嗚嗷。
「休矣休矣!快跑快跑!我清歡休矣!快跑!若被抓了,我清歡只有身死道消一途!!!」就在清歡跑得身影都成了虛影,眼前卻是多了一個人影。
清歡嘴裡大喊,「滾開!」待跑了近了,眼睛睜大如銅鈴一般,巧嘴張大,麵皮一垮,卻是哭出苦澀,「嗚~~~」腳下一頓,身子向前撲去,那人影自然是那歌舞廳的舞娘,她見清歡身子沒了平衡摔來,看清歡淚珠甩落,臉上一抹蔑笑,讓整個人都是變得刻薄,她后抬右腳,一隻黑色高跟鞋便到了手裡,她低頭看了高跟鞋一眼,抬頭卻是清歡到了眼前,此刻面色煞白,露出恐懼。
只見女子將手中高跟鞋,像是甩那手絹一般輕輕一擺,高跟鞋骯髒鞋底便在清歡臉上擦過。
清歡整個身子像是斷線風箏,便更改了方向,朝那旁邊一道圍牆摔去,還沒到牆,就落到地上,在地上滑了數尺,身上衣裳頓時破成碎布,臉上,肩頭,手臂都是磨了破爛,滿是血污,哪有先前的氣度。
那女子見清歡摔倒地上,一動不動,皺了皺鼻,「這般無用?」穿上高跟鞋,咔咔走過,到了清歡身邊,抬腳一腳踩下,卻是只踩到衣裳,下面卻是空的,輕咦一聲,只見那道袍中噼啪作響,一個白皮黑毛的乾道昂著頭,兩手夾在大腿兩側,小腿絞成麻花。
如蛇一般扭動激射而出。
蛇遁!頓時,女子臉上露出玩味顏色,這小道士卻是有些道行。
清歡對準那狗洞勐射而過,臉面上沾了狗屎也不管,只管往那犄角旮旯蜿蜒蛇行,逃了一路,終於找到一個隱秘所在,停下歇息。
只見自個兒渾身都是大汗淋漓,污稷不堪,身子也是赤裸,扭頭四下看了,卻是一個作坊的空房,只有些石碾,磨盤等物。
於是便收了蛇遁,只聽身子里骨頭如爆豆般炸響,頓時又成了人樣。
抬頭看了外間一眼,正要起身去找衣裳,眼前一黑,那千斤重的石碾子突然到了身前,嘭的一聲悶響,將清歡整張臉都砸成肉餅,摔倒地上。
那石碾子不依不饒,又是一轉壓在清歡身上,清歡只如泄氣皮球,嘴巴微張,裡面泄出肚中僅剩几絲靈氣。
「嗷~~~嗚~~~~」清歡那變形嘴裡發出哭泣,那吊在眼眶外的眼珠還在流淚,那隻余了兩個鼻孔的鼻子里噴出青綠鼻涕。
「咔咔~咔咔~~」清歡掉出來的眼珠,看見一雙亮閃閃的高跟鞋走到身前,那眼珠勉力轉動,由下而上看見被絲襪包的小腿,大腿,被那緊身背心包住的高聳阻阜,那挺拔山峰,粉白脖頸,渾圓下巴,帶著憐憫的嘴巴,兩個沒洞的鼻孔,和那又卷又長的睫毛。
竟是轉了一周不止。
「跑得倒快,差點丟了。
」女子輕撫胸口,帶著嬌憨。
「前輩何人,如何要置同道死地?」清歡被這般壓制,心知必死,便用了腹語問話,強裝硬氣。
「嘻嘻,讓個死人知曉倒也無妨。
俺是妙真,可有耳聞。
」「未曾。
」女子臉上一寒,「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兒。
」清歡只好閉腹。
女子才問,「你竟敢壞本仙大事,快說,受了何方指使?」「不知前輩何意?」清歡聽那女子自言自語,一頭霧水。
「少惺惺作態,若非不知張學良乃是真龍殘魂,你真人道行怎的做他吹簫童子?」女子用那高跟鞋跟一腳踩碎清歡眼珠,清歡又是吃痛。
但聽女子這般一說,不禁哈哈大笑,這女子倒是覺得奇怪,求道之人最為惜命,這小道士莫不是嚇傻了,不然這般洒脫? 第三土四章·真相2019年10月30日清歡便用腹語將自個兒與張學良交往之事和盤托出,又說,並無吹簫一事。
妙真蹙眉相望,還是不信,五爪一張,蓋上清歡天靈,頓時清歡神魂一陣混沌,像是被妙真了攪了胡辣湯。
卻是中了搜魂之術。
也不知過了多久,清歡才魂歸故里,重又恢復神智。
剩下一隻眼珠看見妙真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趕緊開口道,「前輩明察,晚輩字字箴言,絕無欺瞞。
」妙真露出不悅神色,嘀咕道,「你卻真是個只知鑽肉洞的廢物、蠢材。
」清歡也應和說,「那便請前輩放過晚輩狗命!」妙真撤了石碾子,清歡掙紮起來用那金丹中僅剩靈氣修復肉身,卻是心有餘力不足。
近日與那溥儀、張學良交往,糟蹋不少靈氣,這時才道靈氣用時方恨少。
卻是自找的。
妙真自是知曉清歡狀況,右手在虛空一劃,取出一塊古樸玉佩,只見玉佩上氤氳溫潤,只是一見便讓人神清氣爽。
竟是靈氣化為水霧之態。
妙真拿了玉佩,抓在手裡,眼珠轉了幾轉,末了,像是做了決斷。
一拍清歡天靈,削去清歡髮髻,甩了玉佩懸在清歡頭頂,玉手捏訣,嘴裡晦澀咒語喋喋不休。
指頭往那清歡一指,清歡天門洞開,神魂聞著仙靈氣的氣息,便像見著腥的貓咪一樣歡喜。
清歡心裡一喜,正襟危坐,捏蓮花指訣,放開心胸。
修行法門運轉,不多時,那玉佩中倒香般流下濃醇化液仙靈氣,全被天靈天門吸入體內。
頓時清歡體內散出沁人異香,本被千斤石碾壓癟的身子也是鼓脹,頭臉肌膚的傷勢瞬間復原,還有臉上五官又長了回來,甚至比那原先還要俊俏一般。
多了一絲仙韻!等清歡金丹之中灌滿仙靈之氣,四肢百骸俱是酥麻,「啊~哦~」發出如女人一般嬌媚快活啤吟。
這道行圓滿果然比男女交歡更讓清歡神魂舒泰。
說起神魂,清歡卻是一黯,這神魂不比肉身,傷了便是傷了,缺了就不全了。
不免有些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