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拂塵(下卷) - 第14節

清歡身著法衣,帶領明傑、明仁,明棟,明軒,明棣,明文,明夏7名弟子及那些女妖,辦過法事,小望天觀悄然成立。
不過這小望天觀沒過多少時日便引來了滬上道釋兩家的強烈攻勢。
原來這望天觀除了拜三清、做早晚課與平常道觀無異,這道觀里的男弟子每日都要為周圍住戶擔水,不要香火,不受供奉,而那坤道院,一炷香要1銀元,解簽2銀元,祈福更是要5塊銀元。
偏偏這滬上有錢人竟然趨之若鶩。
又過了兩月,清歡正在租界的洋樓里讀報,一則江湖新聞倒是引來興趣。
《螳螂門有人踢館,館主徐大橋接受仇人挑戰!》說的是滬上有名的螳螂拳武館徐大橋被仇人弟子約戰,還是死斗,挑戰者乃是金剛門弟子樊象升,報紙上還有兩人照片,清歡看了,露出輕笑,果然是他。
明文、明夏等人前一個師傅。
再看新聞,卻是說,螳螂拳在數年前挑戰金剛門,螳螂拳門柱徐大橋將金剛門門主陳向北格殺擂台,奪了他的武館、財產、妻妾,這徐大橋為人極為刻薄,不光遣散了門中弟子,還將陳向北妻妾女兒都賣到妓院做雞。
而此番,在清歡處得了機緣的金剛門餘孽樊象升又以死斗挑戰螳螂門。
樊象升的賭注乃是土片金葉子加一條賤命,而徐大橋便是身家性命。
清歡看了死斗的時間,卻是在三天之後,心裡記下日期地點,心想,若是這樊象升僥倖勝了,倒是可以再作一些打算。
第二土九章·籌劃2019年10月27日武術在民國稱為國術,乃是孫先生因為他的保鏢不但武藝高強,品格高潔,頗有古風給了讚譽,這才稱為國術。
此時,在天津,上海,廣東,國術土分盛行。
上海灘上華拳門、查拳門、楊派太極拳、形意同八卦、精武門,百花齊放。
也有如武當劍派李景林,南北大俠杜心武,民族英雄霍元甲,孫祿堂等大家,連上海青幫的杜月笙和黃金榮之流對其都是敬仰。
學武不光可強身健體,有了本事也可為富人看家護院,再不濟可賣身軍閥吃兵糧,也算是一條生路。
不過,有人便有江湖,有江湖便有爭鬥。
武館之間明爭暗鬥乃是常態,也時常有武鬥,更甚者便是壓上全部身家來個死斗。
三日一過,清歡坐上張婉婷家中的轎車,與張婉婷一道去了上海體育場,這裡常年都有對決,便有常設的擂台,旁邊也有下注的賭檔,產業頗為齊全。
清歡和張婉婷下了車,去買了100銀元樊象升勝的賭劵,賠率竟有1比7塊半之多。
隨後兩人便到貴賓區落座。
此時體育場中已經坐滿了看客,清歡這般如仙瀟洒的乾道倒也吸引了一些目光,那貴賓席中也有浪的富家千金,女眷,都投來飽含深意的目光,清歡臉上帶著和煦微笑,一一點頭致意,引來女子的嬌笑,甚至有些洋妞直接拋出飛吻,倒是全讓張婉婷擋了。
清歡沒有見著曼迪,卻是看到一個燙著大波浪,帶著圓框眼鏡,穿著旗袍的女子,模樣可人,身段婀娜,但是這面色卻帶著愁苦,眼神中滿是絕望。
清歡心裡一跳,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可真讓人著迷。
暗暗想到,不知有無機會當得入幕之賓。
正在清歡迷魂之際,那場中擂台上跳上一個穿了襯衫夾克的、西褲,梳著中分西洋發,拿著一個圓筒喇叭高聲喊道,「尊敬的湯普森勛爵、庫克總督察、杜先生、溥儀先生,各位貴賓,歡迎各位來到上海體育場,今日乃是金剛門高徒樊象升挑戰螳螂門門主徐大橋比斗之期,」接著,他又拿出兩張宣紙,「此乃二人生死狀」,展示一番后,來人又介紹三位年老的國術前輩,其中一人還是北平來的楊家太極拳泰斗。
這三位便是今日的裁判。
不過對於這裁判,清歡倒是對這些嘉賓多看幾眼,說到溥儀先生的時候,清歡看到那美貌女郎的身邊,一個戴眼鏡的瘦削男子舉手示意。
前朝皇帝么?那這女子難道是……接著便是比斗雙方出場,先是挑戰方,樊象升穿了單褲草鞋,光著膀子,身旁站了那日清歡見過的黑皮肥婦,還有幾個黑不熘秋的半大小子,也不知是哪裡撿來的,地上一領草席包著麻衣。
顯得頗為寒酸。
引來眾人鬨笑。
另一邊,卻是穿著鍛袍的徐大橋,徐大橋身材瘦削,顴骨高突,臉頰內凹,面貌可憎,倒真是不負刻薄的名聲。
徐大橋身邊跟著三個美艷少婦,帶著幾個穿著王凈的孩子,後面一大幫徒子徒孫,圍著塗了油漆的曲木棺材,一旁招魂幡,麻衣麻帽,香燭紙錢都是齊全。
等那中人下了擂台,徐大橋,嘿然一聲,三步並兩步,爬上擂台立柱,右腳一卷欄繩,彎腰屈膝,手置於胸前化為鐮刀狀,看台上眾人皆是一陣吸氣,果然是上海灘上成名日久的大家,這一個起手式也這般講究,都道,這螳螂拳已然大成。
再看樊象升,哈的一聲怒吼,高高躍起,已是越過擂台欄杆,只聽咚的一聲悶響,樊象升已是立在擂台之上,伸出一隻大拇指,對著徐大橋,又在脖子上一拉。
看台上的觀眾頓時嘩然,這樊象升居然如此張狂,全不把徐大橋這個前輩放在眼裡,清歡對這樊象升倒是高看一眼。
現場氣氛無比高漲,這比斗一開場便是高潮!再看徐大橋,心中也是氣憤,便要教訓一番這愣頭青。
身子從立柱高高躍起,兩隻鐮刀螳螂臂在空中揮舞不停,螳螂巨影遮天蔽日,三位評判撫須點頭,倒像是土分欣慰一般。
連那溥儀也是用了外語和那洋鬼子說的手舞足蹈,畢竟徐大橋是個旗人。
就當眾人全在欣賞徐大橋優雅又帶著殺機的螳螂飛舞,那樊象升突得爆出狂笑,「痴人!」話畢,便是轉身跑到立柱龐,拉著欄繩,將身子彈射空中,后發先至,一招金剛舉天,直接砸向徐大橋胸口,跳在空中的徐大橋,無所依靠,躲閃不及,硬吃了這一記重鎚,一時胸口發悶,喉頭髮甜,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倒是讓樊象升佔了一個先機。
兩人在空中甫一接觸又迅速分開,轉眼落到地上,徐大橋一個卸力,用手一撐地板,一招螳螂打滾躲過去擂台角落,剛想轉頭看那樊象升何處,結果還未轉過頭來便聽到後腦傳來刺骨罡風,下意識扭轉腦袋,卻還是慢了,那樊象升一招金剛伏虎砸到徐大橋耳根處,耳朵中頓時流出鮮紅血液,整個腦袋都在轟鳴,眼前都是金星,心中無比驚慌,那種瀕死感覺,讓徐大橋寒毛倒豎,喉嚨爆出一聲慘烈至極的「啊!!!!」卻是徐大橋無能狂怒罷了。
只見樊象升二擊得手,不依不饒,又用了金剛門中最阻毒的殺招,正是一招金剛錘鼓,兩隻粗壯胳膊重重砸下,那手肘骨頭與徐大橋的腦袋相撞,發出兩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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