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異聞錄 - 京兆異聞錄 第35節 (1/2)

只是她再看看豆蔻的情況,一種直覺讓她否定了幾秒前自己說的話。
“不……應該不是寄生在她身體里。”
要麼是還沒有來得及寄生,要麼就是寄生在那個尚且不會說話的孩子體內。
現在她還沒有發現那個孩子究竟在不在祠堂內,在的話,又被藏在何處。
這把砍柴刀被磨得鋒利異常,白鳥仗著自己這具身體帶來的神力,趁著對方抬手舉刀,面門中路大開的時候,直接一腳抬起將她踹飛了出去。
在這種情況下趙英傑居然還能笑笑:“牛啊……”
“牛什麼牛!”白鳥緊張地注視著不遠處那個像是絲毫沒有痛覺,又以奇怪姿勢爬起來的女子,沒有回頭,但對他說道:“少呼吸,那黑霧裡有邪祟的影響。”
豆蔻發間的紅玉簪要掉不掉,四肢關節扭曲,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白鳥看著她,不由有些緊張地握緊手中的玉佩。
她敢肯定的是自己剛才那一腳最起碼已經踹斷了她腹部幾根骨頭,現在對方居然還能毫不吭聲地站起來繼續發起攻。
現在周圍的可視度很低,五感在極度緊張之中被放大,她能聽到風聲掠過屋內發出的簌簌作響的身影,卻聽不見豆蔻以不自然的姿勢走近的腳步聲。
她繃緊神經,眼睛盯著前方,可手卻懸在四周方便的位置。
果然下一秒在眼前的人已經突兀消失不見,握著玉佩的右臂邊傳來呼嘯的風聲,白鳥將計往前一撲,抬手就把玉佩往豆蔻臉上懟。
只聽見一聲刺耳的慘叫,明明應該是個成年女子,可她聲帶顫動時發出的聲音和剛才聽到的嬰兒啼哭別無二樣。
豆蔻捂著自己的右臉,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幾步,手中砍柴刀落地,臉上的那道赤紅的痕迹卻亮成耀眼的光逐漸擴散。
白鳥看著她側臉上逐漸燃起的火星,不由聯想到在中元節見到老城區有人燒紙的場景,那些累積在一起的黃色絮紙組成看似壘成堅不可摧的牆,實際上只要碰上點點星火就會立馬燃燒起來,紙張翻卷、皮肉交錯,她像易燃品一樣在焦枯的氣味中變成慘叫燃燒的人形怪物。
這個時候白鳥藉助難得出現的明光,才發現豆蔻為何剛才能無聲無息地走近她時再突然改變方位。
因為對方根本就是腳不沾地!
一根巨大的臍帶從她背後延伸而出,將這個逐漸化為灰燼的女子如提線木偶般吊起來,眼下火光正順著那根臍帶飛速向里燒去,沿途風聲愈大,掛得屋頂什麼東西颯颯作響。
白鳥抬頭,下一刻臉色就變得鐵青。
那不是她預想中的布幡,亦或者什麼應該出現在祠堂內的東西。
那是一大片吊死屍體組成的“森林”,由和豆蔻身後那根詭異得如出一轍的“繩子”勒住脖子高高吊起在房梁之上,方才她聽見的細微動靜正是來自這些屍體僵硬的腳尖蹭到房柱,或是彼此鞋面的聲音。
第41章
之前頭頂這片被埋藏在黑暗之中的屍林終於在始料未及的火光下暴露出來,趙英傑趴在地上露出難看的笑容。
“看樣子只要我們能回去一個就是賺了。”
像是怕驚動頭頂上的“森林”,面色難看的白鳥也忍不住降低音量:“……人要有點夢想。”
不過就算這麼說,她心中也壓根觸不到底,比起說是夢想,目前來看也許是幻想才對。
發出嬰兒般悲鳴慘叫的豆蔻已經徹底被燃燒成一片灰燼,如同斷尾求生的壁虎,在火光燒到自己本體之前,那根臍帶就在中途自行斷開。
就算立馬抬起胳膊,還是被撲面而來的鮮血淋了一頭的白鳥臉色鐵青地抹去那些粘稠腥臭的液體,緊跟著就聽見遠處傳來噗通一聲。
她和趙英傑兩人同時面色一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種像是成熟果實落地的聲音恐怕只有頭頂上那種噁心玩意兒掉下來才會發出。
雖然那枚玉佩能夠對一個被奇物控制的豆蔻有效,但那些“果實”最起碼還有幾十個,面對這麼多人是否有效她也不能保證。
“趙哥你能不能跑?”她從唇縫裡擠出一句話。
趙英傑壓低聲線:“你瘋了?!”
“沒瘋。”聽見掉落的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白鳥猶豫幾秒,還是做了一個決定:“趙哥,你等等就拿著這枚玉佩往門口跑。”
“你想幹什麼?!”趙英傑並不贊同她這個決定,“你別告訴我你想一個人進去!”
他的嗓子還疼得厲害,但現在還是音量不大地試圖呵斥著讓她打消這種去獨自送死的念頭。
白鳥有理有據:“不說其他的,趙哥,你肚子上破個洞肯定會死,我肚子上破個洞可不會。”
趙英傑啞然,就算知道她說的有道理,但還是不希望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年輕人擋在自己面前。
誰在這世上不是惦掛著幾個人,或是被幾個人惦掛著,受傷的時候往往不是自己獨自傷心。
“行了你這破鑼嗓子也別多說了。”她態度強硬地對這位前輩說道,然後將一直散發著金光的玉佩強行塞進他手中,最後低聲囑咐一句:“如果你出去最好再看看有沒有這塊滄海玉的消息情報。”
之前它在國興寺也沒有發光。
當初他們只以為這是一枚價值連城的寶玉,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奇效,也不知黎叔是從哪裡得到這塊滄海玉。
趙英傑用快聽不出原樣的嗓子對她低吼道:“別說不吉利的,我們一起去找門,這邊是奇物的地盤,我們在裡面勝算不大。”
他勉強從地上站起來,還在流著血的十個指頭顫顫巍巍地在身上找了一通。
林知默當年給他的玉佩也已經碎成了粉末,現在他身上還能派得上一點用場的只有蘇沁打造的一把匕首,因為封印了靈力在內,所以對邪祟亦有一些效果。
“兩個人還呆在一起才是更顯眼,況且那金光能照亮的範圍也不是很大。”白鳥不再廢話,“我只要還有一口氣,肯定受傷要比你輕。”
他這個只剩下半口氣的人實在沒辦法拉住那個倔強得像頭驢的人,最後他的堅持只能是把剩下的那柄匕首以同樣態度強硬的方式塞進她的手中,並強行撐著喉嚨間的不適叮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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