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蘇沁本人和她一樣屬於肚子里沒多少文墨的。
“不過看剛才齊一潭急匆匆地出去,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不愧是同樣被蓋了龍印的同僚,就算一直沒有離開四季園內,蘇沁好像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不僅如此,齊一潭的兄長齊一谷同樣不在場,殿下雖然是和你一起回來的,不過李鳴集又不在。”
她們兩個坐的位置既不靠近長輩們,也不算接近同輩,於是能靠在一起放肆地咬耳朵。
“大事?”分析了一通的蘇沁最後做了兩個的總結,以向白鳥求證。
白鳥沒做聲,只是直接點頭,回了三個字給她以做概括:“死人了。”
蘇沁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齊一潭要急匆匆出去。”
她又想起那朵詭異的花,在短暫的間隔之後,不知為什麼之前篤定的東西也變得不明確起來。
猶豫片刻,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她還是低聲問道:“之前你看到的奇物會有死人的情款出現嗎?”
“雖然我想去,不過我們朱雀司一般不會直接沖在前面,你看尋枝姐也清楚,我們更多是在事前或是後方進行輔助;要是貿然衝上去,反而是礙手礙腳。”蘇沁回答:“比較有經驗的還是白屬、玄武屬,當然殿下所率領的青龍屬也很擅長。”
白鳥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將蘇沁剛剛說的人名一一對應起來。
白虎屬里有之前領著她去後院小閣里刻章的老趙,還有文質彬彬像個文官的言肆,以及總是和老趙喝酒卻千杯不醉的江先生;玄武屬則是有李家兄弟和平風,後者咋咋呼呼已經見識過,前者雖說是兄弟兩人,但她也只見過作為同僚的李鳴集一人。
剛剛蘇沁說李鳴集不在此處,說不定就是準備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去看看那死人的真相。
“不過你也真是不在意自己現在的情款,剛剛你與殿下一起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要來罵你。”
蘇沁摸摸自己的下巴,看著一隻玉色的象牙酒盞慢悠悠地飄過自己眼前。
“樹敵太多,以後在這個圈裡不好混。”
雖然在人前表現得相當豪門貴女,但在熟悉的人面前還是很快就暴露了自己能單手耍大鎚的“不拘小節”。
“我要管這件事幹什麼。”白鳥隨手拿起一塊做工精緻的糕點,放在鼻尖像自我安慰一樣嗅了嗅,又給放下:“我又不是要長期在這裡尋個好丈夫。”
“我又不是說最終目的是這個……”說著蘇沁反應過來。
雖然白鳥現在好似是個真人,但本質上她與李景湛一樣,只有靠她打造的義體才能在人前現身。
只不過她比李景湛更好接觸、更與她脾氣契合,所以才讓她一時之間忘了對方與這世俗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
“倒是我魔怔了。”外貌嬌小可愛的蘇沁老陳地嘆口氣:“本來你就不用關心這件事,可比我瀟洒多了。”
畢竟她甚至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只是這樣解釋太過繁瑣麻煩,她便只給對方留下一個看似神秘莫測的微笑。
“那你這邊有沒有找到什麼新的線索?”白鳥四處打量了一番,確定無人發現她們兩人的悄悄話之後,繼續說道:“我覺得這件事和之前從齊府流傳出來的那個傳聞脫不了關係。”
“我也是這麼想的,也的確問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蘇沁雙眸發亮,談起自己擅長的話題時像是一隻精神抖擻、盯上獵物的猛虎。
“原本我們聽到的傳聞不是說是如果有人吃了齊府的花,心中想著一個問題就能知曉其真偽與否嗎?”
白鳥點頭:“其實真相併非如此?”
“應該說是不完全如此。”蘇沁強調“不完全”三個字:“我問了高家那位小姐,才知道上一個鬼迷心竅悄悄摘了花走的是她家那位趙姨娘生的庶女,平日里身體好好的,結果吃了那花,沒過三天就在家裡發狂病,什麼也吃不下,要是沒人看著,一有機會就要去花園裡吃那些花花草草,最後沒過半個月就死了。”
她每次都覺得按照蘇沁的性格,放在現代那就叫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只要她想套誰的話,恐怕沒有套不出來的。
“但是這跟齊一潭有什麼關係?”
“因為齊一潭也去高家了。”蘇沁攆起一小塊點心,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就和這次一樣,只要涉及到她家那盆花,必定是親自走一趟。”
白鳥的視線黏在盤子里剩下的那些看上去就味道不錯的吃食上,心中又一次感慨變成鬼之後就是這點不好。
“還有個問題,怎麼確定高家那個庶女吃下的就是今天我看到的那盆花?”
說到這裡,蘇沁的目光反而先落在坐在溪流對面的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女身上,白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恰好瞧見那姑娘正故作推脫,又在盛情邀請下拿起酒盞的動作。
只是對方在沒說話的時候,暗示自己看那位高家小姐應該不可能只是單純看看而已。
她凝神細看,最後視線落在對方鬢角邊一朵嬌艷欲滴的花簪上。
花簪精美,花瓣蜷曲,枝葉舒展,好似一朵盛放的山茶。
白鳥越看越是覺得眼熟。
那是一種本能的感覺。
明明那朵花不是曇花,甚至還像是剛從枝頭摘下,可又覺得它早就死去多時。
不,應該說高家這位小姐渾身上下好像也泛著將行就木的死氣。
第20章
蘇沁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看像不像你今天在湖邊見到的那盆花?”
白鳥回過神來,聽到她的問題,才點點頭:“的確是像。”
這並不是說它們是同一種花,而是它們給人的違和感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你什麼時候看到那盆花了?”白鳥回過頭來看她:“齊夫人都沒機會拿出來。”
“我當然沒看到。”蘇沁的表情里有些對高家那位小姐的反感,“只是我問高瓊枝的時候,她自己得意洋洋地說‘我就知道那個蠢貨吃了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個沒福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