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里盲僧眼睛上覆著一段鮮紅薄綾,下面是屬於葉欽的秀挺鼻子和櫻色薄唇。他倚著竹杖,向後翻身,躲過少年的雷霆一擊。
少年高高躍起,黑衣鼓盪,黑髮飄散,一雙水色眸子里儘是翻滾的愛恨。
明明是一場殊死搏鬥,千鈞一髮間卻碰撞出一種異樣的旖旎。
何玉謙捧著手機坐在老闆桌後面,一邊抖著腿,一邊大笑著說道:“哈哈哈,葉子葉子,你現在是熱搜頭一個兒了,評論裡頭都是人才!我得給你念念這個。”
也不管葉欽想不想聽,他就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啊,啊,啊,八個啊,我真的愛死小師父啦!殺手小哥哥我也可呀!雖然我不介意左擁右抱,但你們實在太般配,我決定退出,成全你們,祝你們幸福鴨!哈哈哈底下排著隊地問她幾個花生米能醉成這樣。”
看葉欽木著一張臉,何玉謙有些不甘心,又挑了一條:“雖然宣傳說是劇情,我昨天還以為是言情,結果今天我就磕起了CP,微笑、點兒、gpj。”
“jpg,兄弟。”葉欽聽不下去了,抹了一把臉準備站起來:“沒什麼事我回家了,挺累的了。”
“哎別走別走,這裡面好多好玩的呢!”何玉謙一抬頭看見葉欽的一臉漠然,又慫了,“不是……我這不還有事兒跟你說呢嗎?”
葉欽打量了他兩眼,好像還真有什麼正事,又坐下了:“說吧。”
每次何玉謙一撓頭,葉欽就知道他八成是有求於自己,又追了一句:“跟我你還這麼不痛快,什麼事兒?有話快說。”
何玉謙嘿嘿了兩聲,大黑狗似的往桌子上一趴,眼巴巴地看著葉欽:“小白這孩子不錯,我想讓你捎捎他。”
他說的“捎捎”,其實就是利用炒CP增加新人熱度,也算是現下老人帶新人最快最省事的方法。但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對雙方都是一種消費,很多已經出圈的藝人都非常愛惜羽毛,這種事情還是能免則免。
公司藝人雖多,但能跟葉欽比肩的本來就少,況且和白曇沒有直接合作,就缺了個“炒”的由頭。這樣看下來,葉欽的確是提攜白曇的最佳人選。
雖然何玉謙平時和他嬉皮笑臉沒什麼正形,但多少年也難得見他低頭向葉欽正經求個什麼。
葉欽眼睛微微乜斜著何玉謙,心裡頭有點軟。看上去利益至上的一個人卻懂得愛惜後生,明明跟白曇非親非故,何玉謙看他是塊材料,就捨得給他花心思。
葉欽撇著嘴角笑了笑,一雙好看的眼睛彎起來,像是盛著醉人的酒。
“誒呀媽,葉老師,您別笑。”何玉謙看見他笑,又忍不住貧起來,“剛才評論里怎麼說的來著?‘請停止散發該死的魅力吧’!白曇你是捎還是不捎?快給個准信!”
“你們按照需要操作吧,我不直接摻合。”葉欽端起茶几上的正山小種,稍微抿了一口。
何玉謙知道他這就是答應了,沖他伸大拇指:“兄弟,夠意思!”
答應了何玉謙,周末收工之後被劇組裡的年輕人邀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葉欽就沒拒絕。
現代人的“玩”,除了吃飯看電影,就是唱K。
吃飯的時候導演和製作都賞光露了面,但也就隨便吃喝兩口意思意思,很快就走了。
等到了KTV,基本上剩下的就全是年輕演員。
大家都知道葉欽不是規矩多的人,少了拘束。桌子上的空啤酒瓶逐漸多了,氣氛也就熱絡起來。
“慢慢……慢慢心變成鐵……慢慢……慢慢我被拒絕……”閆茜茜握著麥克風,坐在高腳凳上忘我地唱著。
包廂的門被推開,何玉謙閃身進來,直奔葉欽:“沒喝酒吧?”
葉欽正懶洋洋地靠在皮沙發上聽歌,眼皮也沒抬一抬,輕輕搖了搖頭。
白曇就在他旁邊坐著,看見何玉謙過來,挺懂事地讓開一塊地兒:“您叮囑過,這次沒敢讓葉老師碰酒,我們喝酒,他喝葡萄汁。”
何玉謙還是不樂意了:“這個季節哪有什麼好葡萄,還不都是香精兌的?以後別給他瞎喝,只能喝白水和茶。”
“誒我說你怎麼就不能消停會兒呢?”葉欽“嘶”了一聲,“我嘴巴里沒味道,喝個果汁你也管,你怎麼管那麼寬呢?”
何玉謙拿了他手裡的葡萄汁,堅持著小聲嘟囔了一句:“別瞎鬧,都是防腐劑。”
今天晚上閆茜茜喝了點酒,比平常還要活躍一些,唱完一首突然沖著這邊喊了一聲:“葉老師!”
“哎?葉老師被cue了!”何玉謙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賊咪咪地笑著。
閆茜茜從高腳凳上蹦下來,把話筒遞給葉欽:“葉老師,我粉你這麼多年,從來沒聽過你唱歌,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也亮一手呢?”
看到葉欽有點猶豫,白曇也插話進來:“是啊,好像葉老師從來沒公開唱過歌?”
“年輕人,你們想想,”何玉謙笑著把剝好的橘子遞給葉欽,“你們葉老師不唱歌,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呀。”
閆茜茜偏著頭想了想,一下就明白了:“啊!一定是這樣!一般多棲藝人都比較辛苦,而且精力容易分散。葉老師戲已經演得這麼好了,的確沒必要發展音樂方面了。”
葉欽慢條斯理地吃著橘子,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