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人都寶貝這個老太太,童峻也一樣,老太太說什麼他都只有答應的份兒:“您放心,我把葉欽白白胖胖地給您帶過去。”
老太太又交待了童峻兩句,無非就是讓他好好保護葉欽,別讓他傷著累著。
關了視頻,葉欽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他輕輕揉了揉臉頰,看不見童峻似的,掀開被子躺下。
他翻了個身閉上眼,耳朵卻忍不住立著聽身後的動靜。
他想著童峻之所以到現在還沒走,可能是在等蘇秘書來接他的車,外頭那麼冷,他在屋子裡等一會兒也很正常。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細響,葉欽在心裡輕輕出了一口長氣,卻又不知道哪兒擰巴起來,左腿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他蜷起身子揉了揉腿,在心裡等著童峻走。
背後卻短暫地一涼,被窩裡多了一個人。
葉欽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童峻,你幹什麼。”
童峻一伸手撈住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他扣進了自己懷裡:“你不愛我,池塘邊的字是誰寫的?”
葉欽喉間一哽,用力掙脫童峻的擁抱,努力維持著強硬:“什麼字。”
童峻拿出手機來給他看,沉沉的月色下,一半是鏡面一般的安靜池塘,一半是寫滿字的深紅土地。
童峻的聲音輕輕的,卻不無得意:“天河夜轉漂回星,銀浦流雲學水聲。這麼多的‘童峻’,你敢說你不愛我?”
葉欽看著他屏幕上的那張照片,半天沒能說出話來。他沒想過他在夜深無人處的一點放縱,最後會躺在巴掌大的一小塊屏幕上肆意地嘲弄他:放不下的,總會燙手心。
童峻見他不再繼續否認,滿意了,收緊手臂把他往懷裡圈:“腿疼不疼?睡之前要不要揉點葯?”
要是放在從前,童峻這樣問他一句,葉欽能高興得半宿睡不著覺。
可是那麼多個腿疼的夜晚都是他自己熬過來了,現在兩個人都離婚了,童峻這種無由來的溫存,只會讓他感到一絲疲倦。
葉欽沒再掙扎,輕輕嘆了一口氣:“童峻,就算我的確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忘掉這段關係,可你現在這樣,算是什麼呢?”
“你為什麼非要忘了我?”童峻的聲音里立馬就帶了火氣。
從前葉欽沒發現童峻這麼像個小孩子。雖然一旦他有了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但他也會享受這個獵取的過程,而不是這麼氣急敗壞地急於拿到手。
葉欽能感覺到童峻的手牢牢扣在他身前,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
“你為什麼非要忘了我?”童峻又問了一遍,不同於之前的惱怒,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繾綣。
兩個人緊貼著,童峻似乎對葉欽的身體變化毫不意外:“你要有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十分之一愛我,你就忘不了我。”
葉欽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緊緊攥住了,只覺得非常原始純粹的快意如同焰火一般急急竄起。
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童峻吻住了。
童峻的吻永遠是霸道的,不容商榷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場攻城略地后的宣示主權:這裡是我的,那裡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不管葉欽多不願意承認,他的身體都在享受童峻的撫摸,甚至還在無意識地回應他。
房間里響起了細微的吮吸聲。
和以往不同,童峻這一次沒有一味的索取,他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葉欽送上巔峰。
一旦葉欽表現出一點抵觸,他就輕柔又小心地安撫。他太熟悉葉欽的習慣,像是兩塊拼圖一樣,他知道怎樣讓葉欽完整。
葉欽有一瞬間是恨自己的。他覺得自己為什麼要愛得這麼卑微,以至於讓童峻把他吃得死死的,認定了他就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而最諷刺的是,只要童峻想要,哪怕他的內心再怎麼想要抗拒,他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出賣自己去配合童峻。
最後眼淚在哭喊中流幹了,葉欽連抬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如果童峻要證明自己愛他,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得證了?如果童峻是因為自己主動提了離婚而感到傷自尊,那他把離棄的權利交給童峻,讓他來完成最後的這個步驟,他是不是就會放他走?
童峻把手搭在葉欽的小腹上輕輕揉撫著,頭埋在他的頸后,帶著得逞后的饜足:“不許再說你不愛我,不可以說謊。”
童峻從身後看不見葉欽的眼睛,自然也就看不見他逐漸空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