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隨便摸人魚的尾巴 - 不要隨便摸人魚的尾巴 第120節

裴以粼看了眼強裝笑臉安慰其他幼崽的冉溪,暗暗嘆口氣,道:“你的父母呢?在其他區域?”
冉溪遲疑一下,道:“嗯,在海底吧。”
海底?
裴以粼又道:“怎麼會獨自來這這個小鎮?”
冉溪道:“這是我們家族的傳統啊……”
“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獨自找到一個鎮子,然後和這個鎮子共同生長的……”
裴以粼:“……?”
儘管知道直接問種族不是件禮貌的事,裴以粼還是決定直接問了:“你是什麼族的?”
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離家獨自生活,這是什麼奇怪的傳統。
結果這孩子臉上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什麼族?我不是人族嗎?”
裴以粼:“……”
他耐著性子道:“你有精神力,通常人族是不會有精神力的。”
冉溪恍然大悟道:“真的啊?!那我一定是特殊的人族!哇哦,那我豈不是很厲害!”
裴以粼覺得有點兒累。
算了,放棄了。
和孩子溝通什麼的,太難了。
等到了營地,把這孩子交給吳醫師和副官他們吧,他們會妥善安置他的。
*
半小時后,裴以粼背著毛茸茸們,牽著個小毛頭回了營地。
營地就在小鎮的一角,徵用了之前空置的院子,離鎮醫院也不遠。
很快,就有人將毛茸茸和冉溪都接去醫院做身體檢查了。
和副官說了一下現有的情況,討論了明天的安排之後,裴以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知道不會有人貿然進來,他還是鎖上了房門。
他脫下身上的護甲,將這黑色護甲變成一把傘的模樣靠在一邊,又解開衣物,讓自己的上半身袒露在外。
他找出特製注射劑,將針頭插丨進左臂上方,一點一點把藍色的藥劑推了進去。
這是穩定精神力的專用藥劑。
雖然在護甲的保護下,他的身體毫髮無傷,但昨日一場與海妖的車輪戰,近千隻海妖輪番上陣,持續了足足10個小時,導致他的精神力出現了不正常波動。
當然,海妖們被盡數殲滅。
這場戰鬥,也讓帝國軍再次見識到了:這位裴家繼承人,帝國最年輕的校官,絕非凡物,不容小覷。
針管空了。
裴以粼面無表情地將針頭拔丨出來放到了一邊。
稍後,這些“醫用垃圾”都要小心地銷毀。
不能讓人發現,年紀輕輕被寄予厚望的裴家繼承人,已經在使用藥物了。
裴以粼正在扣紐扣,突然聽見上方的窗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他住的房間位於院落的里側,緊靠著一小片的樹林。
莫非是樹枝被風吹過來刮到窗戶了?
他正如此想著,卻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從窗戶縫裡傳了過來:“好看的大哥哥,我能進來嗎?”
這聲音,赫然是之前那個叫做冉溪的小毛頭。
裴以粼:“……”
怎麼回事,這孩子不是被送去醫院做檢查了嗎?
還有,為什麼有人都貼在自己窗戶上了,自己居然都沒發現?!
裴以粼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時,冉溪小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大哥哥?好看的大哥哥?”
極其看重私人空間、最討厭臟污雜亂的裴以粼,說實話一點不想讓這小毛頭進來。
但他更不想讓別人發現有個毛頭貼在自己的窗戶上。
他順手用教鞭撐開窗戶,冉溪果然一下就從外面翻了進來,輕巧靈活地落在了地上。
裴以粼盯著他道:“你找我做什麼?”
“還有,為什麼要翻窗戶?”
冉溪笑得眼睛眯成兩條彎彎的線:“因為其他人說,不能進你的門,我就走窗戶了呀。”
裴以粼的額角又開始突突跳。
他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找我做什麼?”
冉溪站得直直地看著他:“因為,我想感謝你呀!”
“你把我們從森林裡救了出來,還讓醫生給小河狸看病,我當然要感謝你了呀。”
裴以粼扶著額頭,嘆口氣道:“不必。”
“這些事,原本就是我們該做的。”
而且我現在做得還不夠好。
談何感謝。
“誒……”冉溪的面上露出了不折不扣的失望神色。
他撓撓頭:“啊……可是我連感謝的禮物都想好了呀……”
想到這裡,他又自己把自己想笑了,跑過來拽著裴以粼的袖子:“大哥哥,你不想知道我打算送什麼禮物嗎?”
裴以粼:“不想。”
他低頭看著冉溪不甚乾淨的手,以及臉上的一道道污痕,指了指一旁的洗手間:“總之,你先去把臉和手洗乾淨。”
冉溪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鬆開裴以粼的袖子,嘿嘿一聲,跑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面傳來了嘩嘩水聲。
十分鐘,冉溪出來了。
他的手、臉、胳膊都洗得乾乾淨淨,就連頭髮都洗過了。
這麼洗刷乾淨之後,裴以粼發現,其實這孩子長得還挺……挺可愛?
裴以粼不太清楚怎麼形容幼崽的長相。
但總之眼前這一隻,眼睛又大又水靈,鼻子小巧,嘴巴也紅撲撲的,臉上還一直帶著笑,應該屬於可愛的長相了吧?
不過可愛也好不可愛也罷,裴以粼都不打算再浪費時間陪幼崽了。
他還有很多著急的事情要處理。
更何況,營地里也有專業的護士,遠比自己更適合看護孩子。
裴以粼指了下門口:“這次從門出去。”
“還有,以後別來找我了。”
冉溪又委屈又失望地“啊”了一聲。
不過他也沒有再耍賴,而是垂著頭,乖乖往門方向小跑過去。
從裴以粼身邊跑過時,這孩子停下腳步,吸了吸鼻子,突然抬頭望著裴以粼:“大哥哥,你要是受傷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硬撐著啊!”
裴以粼心中一驚,面上依然無波無瀾,冷聲道:“受傷?我沒有受傷。”
這孩子在亂說什麼?
莫非他從窗戶上看到了什麼?
冉溪又垂下頭,輕聲嘀咕著:“哦……那就是我聞錯了……”
“唔,大哥哥身上,有種植物被割傷了的味道……”
裴以粼眉頭一皺,正色道:“冉溪。”
被裴以粼突然喚住名字的冉溪,慌忙再次抬頭,“哎”了一聲,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裴以粼,挺期待這位好看的大哥哥要對自己說什麼。
裴以粼垂頭看著他,神色嚴厲,語氣冷硬:“在軍營里,誤傳將領受傷,是非常嚴重的違紀行為。”
“剛才的話,絕對不許再說。”
“還有,你雖是孩子,人在軍營,就要守軍營的規矩。”
“不可亂跑,更不可爬窗戶、鑽門縫。這也是嚴重違反紀律的。”
“總之,你現在做的這些事,特別是偷偷來找我這件事,絕對不許再做,明白了嗎?”
冉溪的臉蛋一點點漲紅,臉上露出極委屈的模樣,但還是重重點頭,小聲道:“我明白了,大哥哥。”
接著,這孩子垂著頭,也不跑了,慢慢往門口走。
裴以粼看到,冉溪一邊走,一邊伸手擦眼睛。
……哭了?
我也沒說什麼啊。
我說的……不都是正確的道理嗎?
我小時候,爺爺不都是這麼教我的嗎?
裴以粼茫然地想著。
*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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