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647節

當然,從上帝視角觀察,更像是被她粘上了……有人說愛是氣味相投,也有人說愛是抱團取暖。
對於唐卉來說,如果那可以稱作愛,更像是孤身一人的岔路口上,搭過來的一隻溫暖小手,或者迷霧中的一面鏡子,讓自己用最舒服明確的姿勢跟模糊不清的過往妥協。
毫不費力,她就把Aileen領回了國。
當在生命中最為熟悉的那張笑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慨然一笑接著喜極而泣,她才終於明白,真的有一種開心,叫做見證所愛之人成就了自己。
原來,她並非一無所知。
或許,還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清醒透徹。
連同那段時間裡刻意的疏遠都瞭然於心似的。
每每被她揶揄“終於出櫃”的肆無忌憚,總會無法直視目光里滿是安然欣慰的溫柔,卻依然被一種令人心顫的幻覺召喚,那情景簡直像極了夢裡蹣跚學步時,不曾回望過的,漸漸遠離淡去的媽媽……誘人如饑似渴的回味。
怎麼就想到要借她男人的種——啊呸!真TM難聽——一向理性決策其來有自的唐總理根本說不清。
或許是帶著遊戲人生的偏執和叛逆,又有種你不跟我玩兒,我非要插一腳給你們搗搗亂的小小罪惡。
反正靈光乍現之前的事,根本記不得了。
每人生一個,卻是親兄弟! 好吧,也許是親姐妹……呃——兄妹……姐弟? 不管是什麼吧!多麼獨樹一幟,又勇於挑戰倫常的浪漫冒險啊!甚至比局部出櫃更添一份甜蜜的刺激,很對她特立獨行的胃口。
直到跟Aileen開口商量,唐卉才一下意識到,除了那兩口子,或者更準確的說,除了那個男人,應該不會有第二人選,讓她毫無掛礙的去實施這個計劃了。
那麼在自己心裡,男人和主意,究竟是哪個先就位的呢? 自從中學那次魯莽的嘗試之後,就再沒被任何男人碰過了。
並非沒再嘗試,而是每一次都會喚起某種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似的,讓她無法跨越那道充滿不確定性的門檻。
同時,也更加想念那個足夠柔軟體貼的,從孩提懵懂的最初就無比熟悉的身體。
男人於她,還是過於堅硬,過於粗魯了,就連興奮的粗喘都讓人心驚膽戰。
在他們或巨碩或莽撞的阻影里,任何小動物都只能團成一個長滿尖刺的毛球。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第一個帶來午後陽光般安全感的男人,居然是許博。
嚴格來說,是脫胎換骨之後的許博。
那天,車後座上還伏著一隻甜睡中的“小白貓”。
他開車的姿勢既帥氣專註,又輕鬆愜意,明快而銳利的笑容好像是在額頭上亮起來的,給人神清氣爽豁然開朗之感,跟之前桀驁不馴卻又缺乏自信的印象截然不同。
都說傷痕是勇士的勳章,幾乎憑著一己之力,在生活不乏惡意的泥沼中爬起來的男人,不是一樣值得尊敬嗎?更加可喜的是,在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她未曾捕捉到一絲猶疑和疲憊。
那也是她第一次,開始對夫妻倆美好生活的想象和憧憬不再摻雜任何阻影。
至於有沒有對那個男人動過什麼邪念,唐卉可以發誓,在許太太不打自招之前,答案必須是否定的。
並非對神聖的婚姻懷有多少敬畏,也不是對自己的性取向多麼堅定,而是對破鏡重圓,得來不易的幸福美好抱持著熱忱滿滿的珍視與希冀,容不下任何胡思亂想。
也正因如此,才敢動把某個傢伙當成滿分道具的念頭。
然而,就在她藉此嘗試著湊近一點,打著借火傳薪的算盤觀賞這場阻陽調和絢爛無比的人間煙火的時候,卻駭然發現,這兩口子哪裡是在生火做飯,簡直是在TMD殺人放火! 那一刻,本就離經叛道的唐總理,三觀仍舊被震得粉碎。
第一時間閃過腦際的那個詞叫做飲鴆止渴,同時傳遍全身的,是頭暈目眩萬劫不復的墜落感。
一開始,她幾乎認定祁婧那個傻丫頭被耍了,從她口中娓娓道來的一切都不過是某個報復計劃的一部分,最鮮甜可口,也是最欲罷不能的誘餌。
那一個接一個的野男人,接二連三的突破底線,難道不都是他在背後連哄帶騙的推動么?就連儲藏室里的姦情,躲在幕後操縱的那個人都極有可能是他! 走進愛都那間布置特殊的豪華套房之前,這份擔憂一直懸在唐卉心頭。
值得慶幸抑或不幸的是,後面的劇情不僅不落俗套,還把家裡那個硬骨頭老爹牽扯了進來。
合歡床上的二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而略施薄懲之後逃到地下車庫,被人攬入懷中的祁婧宛若終於歸巢的驚弓之鳥,乖乖的等著愛人為她梳理羽毛。
大把的狗糧甜到發膩,像極了傳說中的恩恩愛愛,卻又讓人心慌意亂,匪夷所思,讓本就不吝迷茫的唐總理越發弄不懂什麼才是最真實的男人和女人了。
所幸,她自認為還算耳聰目明。
這幾天借著過來蹭飯,把這個小淫窩裡的另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阿楨姐從皮到骨吃了個透,才算給“闔家歡樂”這四個字重新規範了定義。
“她們,居然真的可以長幼有序,毫無芥蒂?!看來,許家大宅的劫後餘生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能可貴,驚世駭俗,酒池肉林,沒羞沒臊!” 憑著這份難以置信的進步認知,唐卉把驚詫之於,本已不抱什麼希望的“一個爸爸”計劃重新提上了日程。
而此番再去考量那個計劃中的工具人,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她有點心慌! 不是怕,而是慌;不是抵觸,而是好奇;不是惴惴不安的心跳,而是不由自主的焦灼……這對於一個生性率真的爽快人來說,是極其不尋常的。
即便人生第一次把小同學拉到家裡來破處,弄得手忙腳亂,也沒這樣過。
明明每次都是三個人吃飯,此間的法定主人並不在場,卻仍會覺得他幾乎無處不在。
沒錯,這裡的一切,從門到窗,從天花板到大床,從鬱鬱蔥蔥的綠植到跑來跑去的奧巴馬,甚至兩個活色生香的女人,都是屬於他的。
那個本應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的光輝形象的確太臉譜化了,可無論如何,她也無法把那個怎麼看都難免有點兒冒傻氣的傢伙想象成開疆拓土殺人誅心的帝王。
他究竟何德何能,可以把她們擺布得服服帖帖,享受這般惹人艷羨的齊人之福? 明明雞飛狗跳瀕臨破碎的局面,怎麼就被他力挽狂瀾,於“深淵觸底”另闢蹊徑,探尋到一處桃花盛開的地方了呢? 既然,桃花都開得那樣好了,為什麼自己不能進來逛逛,順便采上一朵?而且,身為女子,肯定比那些野男人更容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那麼,是因為這份偷雞摸狗的動機才發慌的么?唐卉其實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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