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女人不該濫情,但絕不能不懂情,不用情。
放縱終有代價。
慾望之火,只應被有情人點燃,並且要時時警醒,處處小心,不然,就是喪失人性的墮落,落入真正的無底深淵!然而,時至今日,聽過見過的許太太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小馬過河的困局。
明明蹄子已經打濕了,卻仍牢記松鼠媽媽的警告,望著嘩啦啦奔流的溪水,站在岸上不敢下去呢?俗話說的沒錯,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可是,莫黎姐的猛男車隊有待考察,林老師的師生聚會卻近在眼前,她游得那樣歡快,那樣自如,甚至於放浪之中不失天真優雅,怎麼也不像即將溺水的樣子啊!「還沒緩過來呢?小臉兒紅撲撲的。
」似乎發覺愛妻一直沒吭聲,許博好奇的目光掃了過來。
祁婧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發燙,蚊子似的回了聲:「哪兒有……跟誰沒見過似的。
」餘光瞥見男人嘴角的壞笑,祁婧猛然間想起了另一個人。
雖然只是聽男人講述,從未親眼瞧見,可若論作踐自己玩兒刺激,她絕對生平僅見,當得上壞女人的翹楚。
「你可是早就試過一對三的人,當然見怪不怪了。
」阻陽怪氣兒的給男人補上一刀,許太太銀牙暗咬著的名字,當然是歐陽潔。
就在剛剛,校園長廊的盡頭,這個奇葩男人還在厚顏無恥的暗示她——咱們兩家……那檔子事兒兩個人手就足夠嗨皮到抽筋拔骨了,為什麼偏要把另一個人拉進來?拉一個還不夠,還要性別平衡,交換資源,說到底,不就是為了刺激么?可這個過分刺激的主意最開始可不是奇葩男人想到的。
沒錯,是自己……原來,淫冶成性的自己早就不知不覺的踏進河裡,不知深淺的排兵布陣了,居然還TM在這兒小鹿亂撞患得患失!都是那副過分撩人的身子惹的禍!驀然回首,看見男人恰好轉過的臉,居然一點兒辯白的意思都沒有,許太太嘟了嘟嘴,壓著怦然的心跳,故作矜持的笑了起來——「好在……還有他呢!」…………走進辦公室,祁婧的腳步說不清是急促還是輕盈。
送她來公司的路上,許博把曉晴意外小產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事情的轉變的確有些突然,但無論如何,孩子沒了,對唐卉來說等於排除了一顆定時炸彈。
只要她還沒把唐叔叔的醜事捅出去,危機就可以暫且控制在有限範圍內,以待尋求破壞性更小的解決之道。
遲到的婧主子,仍然在原本安靜的格子間里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她盡量低調的跟經過的幾個同事微笑點頭,順便瞥了一眼工位上正在埋頭寫著什麼的岳寒,唯獨不見平時最活躍積極的秦爺,隱隱覺出氣氛有點兒不大對勁兒。
自己的辦公室被百葉窗擋得嚴嚴實實,而透過玻璃隔斷,可以清楚的看到「唐總理」那邊呈品字形坐著四個人。
唐卉和洛小勇面朝外,正跟另外兩人聊著什麼。
陌生人的背影都很年輕,西裝筆挺,正襟危坐,應該是前來洽談業務的。
祁婧看唐卉的神情氣色都不錯,心下稍安。
在自家門口站定,正猶豫要不要過去,順著百葉窗之間的縫隙一瞥,居然有人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烏柔發亮的黑長直垂落雙鬢,擋住了整個面龐,但僅憑身形服色,也能一眼認出,正是咱們愁腸百結的可依姑娘。
看到秦爺的同時,祁婧心頭一亮,再次朝唐卉那邊望去。
其中黑色的捲髮一下吸住了她的目光。
那不是蕭桐么?他怎麼不但找上門來,還跟唐老總友好洽談上了?怪不得這丫頭偃旗息鼓畫地為牢呢!昨天吃飯時某人口不擇言的合作邀請重回心頭,祁婧不老厚道的笑了起來。
看來,只要跟秦爺交過手的都不是善與之輩啊!推門進了自己辦公室,把包隨意往桌上一擱,祁副總單刀直入:「人都招來了,躲起來有用么?」「不然呢,夾道歡迎么?」「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哦!」祁婧把身體盡量舒服的放進沙發。
「作風?」秦爺大眼睛一翻,鼻子眼兒里發出輕哼,「工作作風還是生活作風啊?有些人的作風才讓我們大開眼界呢!」「有些人」……「我們」……完全沒想到這丫頭已經四面楚歌了嘴巴上還這麼犀利,就好像昨晚的粥鍋里她自己沒伸過勺子似的。
祁婧正要反擊,看女孩落落寡歡的小模樣,忽然湧起好生之德,只是故作高深的望著她笑而不語。
「怎麼著婧小主,一晚上都沒想好怎麼給公眾一個交代啊?」可依似乎對她的反應頗感意外,卻紅口白牙的不依不饒:「聽我句勸,痛改前非的良家人設根本不適合你。
你呀!天生就是個偷跑出宮禍國殃民的大奶妖精!這一天天裝的,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誒呀!我……」祁婧吊著嗓門兒叫喚,心裡罵的卻是自己。
明知道人家氣兒不順,沒事兒戳什麼火藥桶?連葯捻兒都是親自遞上去的,被炸死也TM活該。
不過,點都點了,看那架勢也得奉陪到底了,弓馬嫻熟的發起反擊:「哼哼!我禍國殃民?我禍禍的可是個單身貴族,不光你情我願,還有……還有官方授權呢!可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心驚膽戰的。
」一聽「官方授權」,秦爺差點兒給氣樂了。
小臉兒迅速升起一抹紅暈,目光卻依舊凌厲:「看把你張狂的,還官方授權!有官方授權,你怎麼不上新聞聯播啊?」「我呸!咯咯咯……你妹的……你大爺才上新聞聯播呢!」祁婧實在憋不住,捂著肚子笑翻在沙發里,「你們……咯咯咯……你們全家都上新聞聯播,咯咯咯咯……」可依似乎沒想到擲地有聲的回懟搞笑效果如此之好,一個憋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這一笑不要緊,眉頭凝聚的鬱悶立時被驅散大半,一個接一個的白眼發射出去都沒能恢復氣場。
好半天,祁婧才把氣兒喘勻,抹了把笑出的眼淚,望著女孩兒綿里藏針的問了句:「昨天是他送你回去的?」可依稍顯勉強的低眉淺笑被問得濃睫一顫,臉上的雲霞肉眼可見的升騰起來,眸光一轉,措辭暗藏玄機:「你的授權名單里,不會還有個姓岳的吧?」平時姐妹倆鬥法,岳寒就經常躺槍,有心無意的話趕話都是為了痛快嘴兒,可這會子提起他,祁婧心頭倏緊。
眼下這丫頭正站在岔路口上,昨晚的荒唐尚可理解為一種彷徨無措之間的特殊發泄,自己之所以故意拿來打趣兒,也是打著紓解引導的主意,不至為婦道所累錯打了算盤。
然而,她主動把岳寒牽扯進來,難道是懷著什麼不可言說的目的么?祁婧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海棠。
那個沒心沒肺的是以為男人也玩兒一次出軌大家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