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523節

那麼,從前的自己可笑么?祁婧倒也並不覺得。
人家分明用了另一個詞——可愛。
婧主子本來不是那種蟄蟄蟹蟹,可以被一隻蟑螂嚇到跳腳喊救命的花瓣兒女人。
剛剛的表現不敢說臨危不懼,也算讓人刮目相看了。
「機靈」兩個字還勉強擔當的起,在這個當口,「可愛」若作為評語,也只能理解為立意高遠,視角清奇了吧!只是不知怎麼,輕飄飄的一句玩笑話,竟帶領著春風似的,成了比旁人更具說服力的褒獎,讓她骨頭縫兒里都透著樂顛顛美滋滋,格外舒服。
祁婧若有所悟的往莫黎臉上一瞥,發現她正望著許博的背影。
紅唇陡然蠍尾似的一勾,吐出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後半句:「你放心,這麼優秀一男人,如果淪為孩子他爸……才真的糟蹋了!」……半個上午的功夫,祁婧已經可以自己騎著石榴繞場小跑了。
長沒長真本事不知道,就是覺得馬兒格外溫順聽話,像是踏著輕快的舞步,馱著主人悠哉悠哉,連心情都同步愜意著,絲毫不覺無聊。
相比之下,黑風就沒那麼舒服。
莫王媽不喜歡驢拉磨似的圍著場地繞圈兒,把徒弟帶上了路就將大牲口拴在欄杆上,跟阿楨姐搭話去了。
「呵呵,終究求而不得的才最是香餑餑……」許太太不無捉挾的暗自嘀咕著,由著石榴一次又一次超過許博等三人的小集團,心裡頭卻一直琢磨著那句她不知怎麼接茬的話。
作為人群中最是卓爾不群的妖孽,莫妖精這句話即便再驕狂些,祁婧也聽得進去。
因為,她的論調無論多麼驚世駭俗,重點只在前三個字上——你放心。
讓任何女人聽這樣的話,都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那就是對方低頭認輸了。
至於認的哪門子輸,大家心中自然有數。
之前神經過敏,在許博懷裡撒瘋的時候曾明確說過「不許她們給你生兒子!」的話。
雖然過後覺得挺傻屄的,今兒個被莫黎提起,才發現自己容忍的底線其實低得可憐。
這對「狗男女」早就不知滾爛多少條床單了,「喝牛奶」的實況也是自己親眼所見,那方面的關係若真能禁斷,也就沒必要提心弔膽了。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尚未給他生個親兒子么?而真正令人水深火熱的是,這塊心頭隱疾偏偏鬧得人盡皆知,以至於那個肥豬老宋腆著臉提出那麼喪盡天良的建議。
這現成兒的沒指望,還不興人家動你家麥種的主意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乖乖!許太太,您簡直就是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哈!」不管那個念頭多荒唐,可能性多低,每每魔咒一樣爬上祁婧發涼的嵴背,都在提醒著她:「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誰叫你先便宜了那個王八蛋,懷了人家的野種呢?人生的機遇,往往只有一次,你錯過了,就不能怪別人不厚道!」沒想到,莫妖精果然是那個隔著層窗紙的知心人,一句話就挑明了。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奇怪,就許你許家大宅琴瑟和鳴心有靈犀,別人家的鴛鴦枕中間難道砌了牆么?事兒都擺在那兒,就看有心人願不願意往肚子里裝了。
越是琢磨,許太太越覺得莫黎的話說得既光棍又高明。
明面兒上是去你的疑心,海闊天空的後退一步,劃清了界限。
其實藏在後面的潛台詞有著更深一層意思。
既然「淪為孩子他爸」是「糟蹋了」好男人,那……有沒有不糟蹋的法子呢?這樣的提問,若是半年前的祁婧遇到,恐怕只有搖頭的份兒。
但是今時今日,就像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甚至有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優秀的男人,什麼樣的才能稱為優秀的男人?岳寒,羅翰算不算?小毛,陳大頭夠不夠優秀?跟他們每一個在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可即便那種本來用於造人的運動已經轟轟烈烈,自己享受得不亦樂乎,也從未動過給他們生孩子的念頭不是么?而且最關鍵的,這份世人眼裡的禁忌在許家夫妻之間早已演化成了另一種沒羞沒臊的默契。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馬背上的婧主子嘴角一勾,催動著石榴加快了腳步,蕩漾著騷情的波浪從不斷被顛起的大屁股上發源,一股接著一股湧上心坎兒。
不管弱肉強食的競爭多麼殘酷,人心多麼幽深複雜,摒棄了猜忌,一切憂患得失都能豁然開朗。
開誠布公的勾引男人,誰怕誰啊?再說,憑這位妖孽的修鍊級別,咱爺們兒又吃不了虧。
至於那個人知不知道,願不願意,就不關許太太的事了。
越想心裡邊越通透,石榴的步伐都自由洒脫了起來。
如果不是胸前的奶水袋子越顛越沉,淘淘媽且捨不得從馬背上下來呢!正值岳寒宣布午飯就地解決,趕緊催許博找了個背人的房間先解決淘淘的渴望。
「刮目相看啊媳婦兒,沒想到你還挺有天分的!」許博倚著房門,眼睛怎麼也離不開小王八蛋蠕動的小嘴。
祁婧瞥了男人一眼,繼續餵奶:「天分高有什麼用?正好由著你照顧小妹妹,放著我不管么?」「看您說的,我這兩把刷子也就陪陪小妹妹還夠使,像您這種天分極高的女弟子,必須得由莫仙姑親自調教,假以時日,沒準兒連我都得跟您請教呢!」「切,口蜜腹劍!我看,是有人被她調教上了癮,在這兒得了便宜賣乖呢吧?」許太太壓著口舌快利的得意並未抬頭,略加思忖試探著問:「我看見……你書桌上放著幾本那方面的論文集,是準備改行了么?」說話留意到那幾本簿冊已經有些日子了,許博即便沒主動交代,東西放在明面兒上,自然也並非故意瞞著她。
料想,當是涉及敏感人物,心裡有所顧忌。
許太太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今兒個好不容易得「高人」點撥,心裡綳著的弦鬆了,便不願繼續悶在葫蘆里。
許博的哂笑有些淬不及防,不過重新抬頭的目光中已然恢復了鎮定:「改行?怎麼可能,一輩子都改不了咯!」說著話,緩緩轉身在祁婧身後坐下,扶住她雙肩。
一語雙關,自然藏了男人的面子,在許太太聽來,甜度也算達標了。
不過,嘴上可不能放鬆:「那是打算開闢第二戰場咯?」「如果我說藝多不壓身,順便幫朋友個忙呢?」「順便幫忙?像雁姐那樣?」許太太向來直接。
「就知道你一準兒給想歪了。
」許博伸手逗了逗淘淘的臉蛋兒,「你男人又不是潘安在世,美女排著隊獻寶啊?再說,那種忙,也用不著啃論文啊!」男人的話句句在理,不成想還是攪和起了許太太心頭的醋味兒,秋水一橫撇起了嘴:「哼,臉蛋兒比不上潘安不假,投懷送抱的活寶可一個都沒耽誤吧?外面那二位,一個沒過門兒的小媳婦兒,一個沒開苞的小護士,你準備什麼時候得著呀?」一聽這話,許博立馬義正辭嚴的站了起來,單手指天:「媳婦兒,蒼天在上,我要是有那個心,出門讓車……」沒等說完,一記粉拳錘在了胸肋之間,高大的身軀一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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