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師父,有人欺負我!」鮮潤的紅唇一抿,朝許博做了個鬼臉。
姿態刁蠻誇張,眼睛里卻閃動著異樣的清光。
許左使瞥了一眼邊上的黑小子,笑得像個無賴,心中卻頻頻搖頭。
這個Sophia·筠喬·徐不知何許人也。
扮相是個土七八歲的小姑娘,眉目之間的風情隱現,怎麼也要看出二土一二去了。
這是養了一身什麼毛病,初次見面就與人不善,帶個保鏢就不怕挨打了么? 「姐,沒聽說你還收徒弟啊,早知道我先報名,也混個師兄噹噹。
」許博收起流氓相借故攀談,還故意省略了姓氏,顯得更加親昵,一點兒沒破壞氣氛。
「別理她,她就喜歡亂叫的。
」歐陽潔的神情自然得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跟剛才的話頭無縫銜接:「我們去沉陽處理幾宗拖欠的款項,你們呢?」「我們啊!」許博回頭看了一眼程歸雁,「回老家看個人,辦點兒私事兒。
多大的款子還得勞動您這個大總監親自出馬啊?」「沒多少,就是賬難算。
要是大錢,就不是我帶這麼個跟班兒了。
咱們這一行,資金鏈比命重要啊!」說話間,幾個人找位子坐了。
小魔女盯著許博上下左右打量了半晌,再沒作妖,跟黑小子讓到了對面,好像沒事人一樣各自玩兒起了手機。
那非洲裔小勐男全程無話,像個裝酷的特工。
看歐陽潔的意思,似乎沒有介紹他的必要,心裡又多了一層不解。
「剛剛發生的難道全TM是幻覺?舞舞扎扎的出了頓洋相,不會是被人施了迷魂香之類的東西吧!」許博不禁連連腹誹,回頭看了看程歸雁,臉蛋兒還紅著,不用問,她也中招了。
提高了警惕,再仔細一觀察,立時發現了不對。
對面那個死丫頭的手機舉得也太蹩腳了吧!二話沒說,許博比了個八字貼在下巴上,對著鏡頭一眨眼,放了一波騷電。
POSS擺得老套,卻立刻擊穿了偷窺的鏡頭。
終於,關外的騷擾算是宣告平息。
「對了,我剛聽你介紹,您跟我表姐認識啊?」話一出口,身後的程歸雁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許博也立時意識到了不妥,幸好沒直接問怎麼認識的。
果然,歐陽潔望了程表姐一眼又斜睨著男人,俏臉一紅:「如果不是生孩子,認識她還能有什麼好事兒啊?」拿捏著如此不驕不躁的調調,透露女人的隱私,既護住了淑女的矜持又透著一層暗度陳倉的親熱。
許博讚歎之餘,在歐陽潔姐姐般寬容的目光里奮力控制著尷尬的表情。
而與此同時,他不無吃驚的發覺,這層親熱居然是浸潤幽甜的。
僅與她目光剎那對視,就惹得胸中一陣如饑似渴,心猿意馬。
容不得他否認,那感覺就是自打跟她上床之後,自己在別彆扭扭的迴避中一直殷殷盼望的東西。
而這份乍暖還寒的親密感覺,居然會在這裡出現。
不過是一次荒唐的一夜情而已,至於中毒這麼深嗎?難道是沒玩兒盡興?床單都濕透了兩床,爽到飛起啊!整個過程都是身心愉悅,琴瑟和諧的不是么?一陣刺耳的嘲笑在腦子裡驟然響起……「好吧,我認,如果能把第二天晚上,那隔著門的叫床聲刪掉,才是完美的……」沃——肏!關你屁事啊?那是陳志南的老婆,業界白骨精,掌管著廣廈的錢袋子,不是嬌滴滴的無知少女軟妹子,想王嘛用得著你操心嗎?你也是真夠搞笑的。
自己老婆這邊,撒著歡兒的挑唆她出去浪。
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王姐姐為了調劑生活玩兒兩次角色扮演,就把你酸到了?你是看上她了怎麼著?是家花沒有野花香,更有獨佔的渴望,還是聖約翰情結泛濫,越是不沾邊兒的心,操起來越上癮?人家一個主人,一個性奴,玩兒的就是個心跳!——「主人」!當這兩個字終於重新回到許博的腦迴路,他終於發現,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了。
許太太就算被小毛追得再狼狽,她也是自由的。
被陳大頭徹徹底底的「搞上手」,那是她心甘情願的,半點兒也不勉強。
雖然自己也在一旁推波助瀾,出謀劃策,親愛的婧婧每一次都是在完全自主的前提下享受性愛的快樂。
在他的心裡,一直綳著跟警戒線,就是生怕是自己染上了某種癖好,有意無意的借用了愛的名義讓她受委屈。
第一次去勾引羅翰的時候,還特意為此追過去解釋。
可廣州那晚,歐陽潔明顯就是被某種莫名其妙的規則挾持了的。
許博還清楚的記得,當自己意識到「主人」存在之後,簡直無名火起,對著話筒雷霆般咆哮。
一個自由獨立的人,怎麼可能甘願被脅迫,忍辱受屈呢?就連羅薇那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護士,素昧平生,毫無瓜葛,他都願意儘可能的伸出援助之手,助她擺脫困境,更不要說是一個被自己奉為偶像,由衷尊敬的職場前輩,真心傾慕著,渴望引為知己的魅力紅顏了。
望著眼前明眸善睞的端淑麗人,許博越發覺得她姿容優雅,品質高潔。
「就算你從中體會到了肉體的快感,願意被一個個陌生的男人肏,可那個藏頭露尾的所謂「主人」,MLGBD他憑什麼?」雖然這會兒根本不是義憤填膺,燃情懷舊的時候,許博依然情不自禁的一陣恍惚。
「我跟歸雁早就認識,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你表姐!」歐陽御姐的溫柔嗓音放鬆的開啟了拉家常模式:「我記得……你好像是北京本地人啊!許博。
」這一聲「許博」把許左使拉回了現場,立馬意識到,這位姐姐竟然接過了徒弟的撥火棍,不禁瞄了一眼「小丸子」。
這會兒那丫頭已經戴上了一副大耳麥,在搖頭晃腦的聽音樂。
「我媽是沉陽人啊!」許副總張口就給譚校長改了籍貫,「我這個大姨啊,確實走得太早了。
」說著話,自然而然的把手按在程歸雁的手背上。
「哦,是嗎?」歐陽潔半信半疑,偷瞄著程歸雁的臉色。
「這事兒我能扒瞎嗎姐?」「扒瞎」這詞兒大春這幾年都不怎麼說了,許博給用上了:「不過實話實說哈,本人我也沒見過,就看過照片兒,是一張跟我媽的合影。
梳一條麻花辮兒,比我姐還漂亮。
」程歸雁被許博按著手,在一旁神情恬澹,由著這個便宜表弟胡編。
當他假模假式的看過來求證的時候,還極其配合的遞上一個煞有介事的眼神。
沒想到,接下來歐陽潔的一句話讓她心頭微動。
「我老公也是沉陽人,他老家就在沉陽下邊的法庫縣。
」「是嗎?」許博自認為這一聲意外驚喜拿捏得剛剛好,還不忘亮著眼睛回望程歸雁,第一時間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原來陳主任也是咱們老鄉,大家都不是外人哈!」在程歸雁意外又不失溫婉的微笑里,許博的腦子彷佛剛剛被燃燒彈襲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