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軌時代 - 第39節

二東的確是個冒失鬼,關鍵時刻還是知道輕重的,看著他驅車衝下坡來比了個OK的手勢,許博也點了點頭。
這一天多,祁婧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在許博的眼睛里,她開心得像個孩子。
就算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甚至新婚燕爾的時候,都沒見她這樣笑過,更別提那幾個月的煎熬了。
那是許博生命里最暗澹無光的日子,他讓朋友感到遺憾,讓父母憂心忡忡,讓自己狼狽不堪,好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殭屍,無處安放自己了無生氣的身軀,更殘酷的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飽受痛苦的折磨卻猶豫不決。
值得慶幸的是,他終究不是一個人,有人提醒他相信愛,有人鼓勵他不要怕,更有人一直等在那裡,等著他去心疼,去憐惜,去諒解,去找回希望,重新實踐愛的誓言。
是他不服輸的性格一直不肯放手,更是兩個人終未徹底失去的對愛的留戀挽救了他,讓他又有了救起愛人的力量。
從昨天早上祁婧乍亮倏滅的目光里,許博就明白自己此番計劃的行程是多麼的必要和及時,她不能再繼續困在自己羞愧的心牢里受苦了。
雖然她臉上已經有了紅潤,多了歡笑,總是不失時機的挽住他的胳膊,渴望膩在他身上,而且兩個人都在那前所未有的性愛快樂里歡暢迷醉的找到彼此,但是許博心裡清楚,她的心,只有在他的懷抱里才能放得開,這是遠遠不夠的。
外面的世界,認識的人,她都該暢快的呼吸,坦然的面對,她不是罪犯,她只是一時行差踏錯,而且不能全怪她。
他要給她輕鬆快意心無掛礙的生活,那本是他的初衷,這個如此美麗的女人,她應該擁有。
一路看著祁婧跟一眾新朋故友把盞言歡胃口大開,許博覺得自己像個帶著女兒郊遊的父親,直想慈愛的摸摸她的後腦勺,叮囑她慢點兒吃。
撫摸著她在顛簸的旅途中睡得通紅的臉蛋兒,攬著懷中毫不設防的沃乳纖腰,許博不可遏制的硬了,又奇怪的數度盈淚,油然心生無限感恩。
是這個女人的出現讓自己經歷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即便那段痛不欲生的過往也是為了學會珍惜,錘鍊自己愛的能力,讓自己明白抱得美人歸併不是成功,只是人生上路時一個幸運的彩頭罷了,讓懷中的美人開心一笑,獲得最純粹的快樂才是一個男人值得炫耀的成就,也將是他終生不輟的事業。
拖拉機的聲音由遠及近,許博知道送蒙古包的老鄉來了,扭頭正好看見祁婧快步走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兩條腿太長,還是草地厚實綿軟,只覺得她交錯的雙腿輕盈的步子有著那麼一點兒小雀躍,高高束起的長發飛揚中,額鬢耳頸的肌膚裸露出來,雙頰的緋紅順著眼角眉梢顧盼飛散,鮮妍明麗不可方物。
待走得近了,才發現她手上亮晶晶的一閃,看岳寒亦步亦趨的那小樣兒,也能猜出來他的盤算,這小子話不多,心眼兒可不缺,這麼優質的宣傳資源,性價比極高,哪有放過的道理。
祁婧很明顯也是看見了許博的,可眼睛偏偏盯著拖拉機的方向,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比蒙娜麗莎還糾結,終於一個綳不住,從畫框里鑽出來,白了許博一眼。
那眼神里藏了多少奇詭纏綿的故事,多少長夜相隔的思念,多少熱誠歡騰的渴望,多少幽怨羞怯的親昵,又有多少嬌憨颯烈的囂狠和一絲婉轉悠長的埋怨啊!直讓他一陣心跳加速,六神無主。
「嘿!嘿!被自己老婆電暈了掉水裡淹死,你也算古今第一人啦!」一回頭,老宋不知什麼時候笑眯眯的站在了身後,手裡拎個馬扎,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許博一噘屁股站了起來,知道自己怕是佔了人家的作業區了。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這麼多美嬌娘還不都得便宜了你呀,不放心啊!」說著站到了一邊兒,看著老宋放下馬扎,磨盤似的大屁股坐上去「吱扭吱扭」直叫喚。
「歲數大啦,比不了你們年輕人嘍,嗚嗷喊叫的折騰,這回你心滿意足了吧,不光讓弟兄們開了眼,還聽了課咧!」許博老臉微紅,訕訕的回了句,「妹的,以前咱們都是童子軍,沒發現這房子隔音那麼差,嘿嘿!」老宋油亮的脖子一扭,回頭看著許博直樂,「滾犢子,好像大春兒的呼嚕你TM沒聽過似的,沒看出來,你丫還挺有手段,練過心理分析啊!」「手段個姥姥,弟弟我實在人好不?」「瞞誰瞞得了我啊,還不知道你?」老宋眼珠兒一轉,樂得更歡了,屁股也跟著調了方向,馬扎子一頓啤吟,「嘿嘿,都說一起嫖過娼的叫鐵瓷,你說一起叫過床的是不是一晚上就得鐵成瓷閨蜜啊?」一句話差點兒沒把許博笑得坐地上,回頭正好看見三個女人圍著開拖拉機的老鄉問東問西,笑得像三朵花兒一樣,雙手朝老宋豎起大拇指。
「我剛才都聽見了,小海棠可是喊你姐夫哈,你可得仔細品品這裡邊的貓膩呦!」老宋吱嘎吱嘎的扭回去坐正,許博沒說話,抬眼看見二東拎著兩個長長的帆布包走過來,知道他們要開始釣魚了,就去牽馬,老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許博,你這次安排的到位,看祁婧那麼樂呵我真替你高興,你心裡也肯定特高興,不過日子長著呢,要一關一關的過,還得耐得住消磨,不是一把火燒完就算了。
」許博拉起大黑馬的韁繩,也沒管老宋看沒看見,點了點頭走開,那匹黃驃馬打了個響鼻兒,跟在後面。
所謂老馬識途,小馬自然會跟著。
許博是個急性子,他知道自己怕是一輩子也學不會釣魚,當然,也下不好棋,每次跟老爹對局都是輸得稀里嘩啦。
「你呀,就是太想贏了,顧頭不顧腚的!」老爹看似隨意的落了一子,話糙理不糙。
可不是么,後院失火燒的不是自己的屁股么?揣著留下孩子的打算,才又跟老爹擺上了棋盤。
當初一時衝動告訴他們離婚的原因,許博其實挺後悔的,這種事,老人不但幫不上忙,白白牽腸掛肚不說,有時候反而容易壞事,值得慶幸的是,老兩口沒說什麼,即使老媽想說,老爹也沒讓。
「爸,您有什麼話就說,我聽著呢!」許博其實從小就跟媽親,也繼承了她電光火石的性子,老爹就像一鍋蒸饅頭剩下的溫吞水,似乎總是可有可無,沒什麼存在感。
可是每到下棋的時候,老爺子的氣定神閑總讓他懷著三分敬畏,七分放鬆平和,好像下雨天看見有人不慌不忙的走路,自己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你自個兒的媳婦兒,自個兒的家,我有什麼好說的?」老爹眼睛沒離開棋盤,似乎下一步落在哪裡比兒子的家事更重要。
許博不想在猶豫中消磨自己的決心,剛想開口,老爹終於又落一子,繼續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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