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已經在一頁紙上列了土來個點心名字,有的連聽都沒聽過。
李曼楨列好了採購清單,三個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推著嬰兒車下了樓。
周二午後的家樂福人不算多,琳琅滿目的貨架間,偶爾還有點兒空蕩蕩的感覺。
海棠和阿楨姐各自推了一輛購物車,分頭開始行動。
祁婧只負責淘淘,跟在海棠身後,邊逛邊聊。
「你跟大春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要個娃?」不是許太太庸俗,實在是替這兩口子提著心。
之前提到二東上聽,就是想給她提個醒兒,被岔開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海棠聽了這話,臉沖著貨架發出一聲輕嘆。
祁婧見狀試探著問:「怎麼,還沒過去呢?」「我也不知道……」海棠撿了兩罐兒奶油,精神明顯低落下來,「姐!你說……男人是真的在乎那事兒么?我越來越煳塗了……」「怎麼了?」「大春他……他不行了……」海棠望了祁婧一眼,愁眉苦臉。
「啊?」祁婧有些愣怔。
據許博所說,那時也曾陽痿過。
可貌似只是因為手淫過度。
後來被程歸雁給治好了才告訴她的。
她自顧不暇,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行。
」海棠推著購物車邊走邊說:「他老讓我講以前的那些事,一邊講一邊用嘴給他弄……可一進去就……」祁婧心裡一沉,想起壩上那晚,兩對夫妻隔著燈窩此起彼伏的激情。
那時的大春可是生龍活虎,梅開二度。
現在這樣,明顯是心理上有了阻影。
「後來,我就直接用嘴給他弄出來,他還非讓我咽下去……你說他不行吧,要求卻越來越多了,讓我……讓我穿那種衣服給她看,還要擺各種各樣的姿勢,一邊看一邊……」海棠停頓片刻,怯生生的看了祁婧一眼,接著說:「姐,你說他是不是真嫌棄我了,覺得我太髒了才這麼……」「別胡說!」祁婧語氣堅決的打斷她。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作踐我……他肯定覺得我被那麼多男人肏爛了……」「不是的!」這麼刺耳的字眼兒讓祁婧本能的抵觸,不知怎麼就激動起來,盯著海棠的大眼睛,壓低了聲音說:「你還愛他嗎?」「愛啊……」「那你覺得他還愛你嗎?」「他肯定也愛我,不然也不會……可是……」「那我覺得,他只是在找回自信……」這種事之後男人是怎樣的心裡,祁婧不懂,但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的人了,感覺有時候比道理靠譜得多。
腦子裡拼湊著許博給他講過的細節碎片,許太太覺得胸口涌動著一股熱流,不吐不快,迅速的組織著語言:「男人其實並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好面子講原則,有時候他們也挺脆弱的……大春他可能只是確定不了你還愛不愛他,身體上才除了問題。
我覺得你應該想想,還有哪兒做得不夠。
」越是說下去,祁婧越覺得慶幸,那時候自己是積極檢討,努力反省的,是真正把許博當成了貼心人,無論多難堪,多羞恥,都願意把心裡話跟他說……「有過多少男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重要的是將來你們怎麼相處,其實現在正是一個機會,把你的心掏給他。
如果能讓他對你有信心,有把握,就算當著他的面跟別的……」腦子裡轟的一下,祁婧的舌頭停在了半空。
「跟別的……跟……」——完了!這一卡殼,本來可以理解成大膽假設的話也變得說不清了,搜腸刮肚,除了「男人」兩個字,什麼也接不下去。
最糟糕的是,海棠焦慮又茫然的目光迅速從迷惑轉成了驚詫,已經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亮了起來。
「總之……只要感情在,坦誠相待,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祁婧推著嬰兒車向前走了幾步,拐進了另一個過道,耳根子都發起燒來。
身後的購物車吱扭扭的跟著,沒人說話,沉默彷佛把所有的猜測都壓成了鐵證。
罵了一萬遍「你就是個傻逼」之後,許太太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海棠乖覺得出乎意料,也可能是在悄悄消化,半天沒再提那茬兒。
直到把清單上的東西都買齊了,走向收銀台的路上,海棠才漫不經心的說:「姐,說了你別生氣哈……」「那你還是別說了,沒準兒我會!」祁婧汗毛都豎起來了。
「嘿嘿!」海棠的笑聲有點兒沒心沒肺,又阻險狡詐:「我發現大春手機里,你的照片都是加星收藏的……「你再說我真生氣啦!」「不是姐!您看您這身段兒,您這屁股您這腰,這大扎兒就更別說了!全世界的男的見了,都只能有一個……哎哎哎……好了好了不說了,別生氣……阿楨姐,阿楨姐來了!」「你別有的沒的瞎想,他就是跟我說說而已!」雖然此地無銀三百兩,祁婧還是勉強找補了一句。
回到家已經快三點了,趁淘淘沒睡著,祁婧進屋再喂一遍奶。
安靜的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剛剛的尷尬越發讓她不安起來。
都怪自己,安生日子過夠了,非得在別人的家務事上多嘴,一不留神,把自家的大秘密給捅漏了。
「一定是那個傢伙,半夜裡跟家政嫂玩兒真心話大冒險,讓自己潛意識裡放鬆了警惕!」那丫頭鬼精鬼精的,表面上嘻嘻哈哈,肚子里不知怎麼男盜女娼的復原真相呢!與其讓她自己瞎猜,不如當面鑼對面鼓,把話說清楚。
至少,還能囑咐她千萬別傳出去,尤其是大春,許博在兄弟跟前還是要做人的。
再說了,這種事雖說不得,聽上去大逆不道,卻未必是錯的,更不是什麼下流的罪過。
這一年來的日子有多舒坦,多開心,多享受,誰能比自己更清楚呢?跟海棠認識時間雖然不長,卻可以肯定,她是個聰明率真的好姑娘,一直把自己當成知心姐姐,連那麼不堪的過往都和盤托出,足見信任。
而自己既然說漏了嘴,再含煳其辭躲躲閃閃的,於事無補不說,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了。
想到這,祁婧朝外面喊:「海棠,你來。
」「哎!」隨著一聲響亮的答應,海棠走進了房間。
「把門關好。
」祁婧輕聲說。
海棠利索的關了門,重新坐回床邊,「姐,啥事兒?」祁婧被她貌似天真實則古怪的大眼睛一眨,竟不知從何說起,悶了半天才開口:「你覺得,我跟你姐夫……我們的情況怎麼樣?」「什麼情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海棠直接指出含煳其辭的地方。
「哎呀,就是……就是夫妻感情唄!」「好啊!好到羨慕死人了,不管當著誰都又是親又是抱的,我都替你們害臊!」說著,海棠忍不住掂了掂淘淘守護著的大奶子。
「那——那你覺得,他為什麼並不介意我找別的男人?」拼著呼吸不暢,心跳加速,祁婧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