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雖說有點兒半開玩笑,總有老公陪著,不免放不開手腳。
只是這樣,就更考驗兩個人之間的透明度了。
人心何其複雜,能讓愛妻事無巨細的全盤交代,想想也不現實。
不過,不得不承認,夫妻生活的樂趣,也恰恰著落於此。
從許太太今晚幾近癲狂的表現來看,在肉體上沒有什麼突破是肯定的。
不然也不會被憋得像個討債鬼似的。
那麼,是什麼給了她這麼大的心理衝擊呢?「……不要心疼我……肏死我……我是個騷屄!」這些激烈的侮辱性的言辭,平時興起了也會說,不過今晚,似乎透著某種自我懲罰的意味,是她做了什麼嗎?隨著一聲悠長的嘆息,淘淘媽悠然轉醒,更膩歪的趴在男人身上,小臉兒貼著他的胸口抱屈似的嘟噥:「老公,我完了……」許博一手摟著她肩膀,一手揉著熘圓彈手的大屁股心中好笑,「是噴完了么?」淘淘媽抬胳膊的力氣都沒了,只在男人肩膀上捶了一小下,「壞老公,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我就知道你不是無緣無故抽風,誰惹的?大猩猩,還是岳寒啊?可依也在呢!總不會是那個黃毛小子布萊恩吧?」許博明顯不得要領,只好各種可能性挨個試探,沒想到肩膀又被捶了兩下。
「你大爺的,是不是巴望著我被所有男人都肏一遍啊?還布萊恩!」許博哈哈一笑,「我也沒說他們勾引你上床啊,是你自己光惦記著好事兒吧,哈哈!」說完不忘聳起肩膀做好挨捶的準備。
可拳頭並沒落下,迎來的卻是嬌妻更加貼合的胸乳和額頭。
「老公,好好抱著我……我有點兒害怕。
」許博沒吱聲,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那嵴背摸不出瘦硬的肩甲,也沒有突兀的骨節,平坦腴潤,觸手柔滑。
此刻,赤裸在微微起伏的呼吸中,惹人憐愛,醉心呵護。
「一整天了,我不知怎麼了,腦子裡總是想起林……林老師……」「就是你們學校那個挺出名的千年校花兒,教數學的?」許博確認一遍。
那個有些過於驚世駭俗的傳奇故事,祁婧跟他講過,雖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故事的男主角陳主任,還是沒搶著點破。
「嗯……」祁婧點了點頭,緊跟著解釋:「人家可是數學心理學雙料博士,給我們專業上過一學期的市場心理學呢!」「嗯嗯,那——你是因為想進修心理學才想起她的?」「屁!」淘淘媽的拳頭恢復的力道,落得卻更輕了。
「還不是陳主……陳志南!」淘淘媽也不知在這兩個稱呼之間糾結什麼,停頓片刻才試探著問:「你上下樓的時候就……沒聞到電梯里有什麼味道?」許博一聽又笑了,「你究竟噴了多少啊,都快二土四小時了,那電梯井上下貫通的,還能有味兒?」「可我聞著就是有……」淘淘媽再次嘟起了小嘴兒,大眼睛里眨巴眨巴的都是委屈。
「那你一個人在電梯里做壞事,關陳主任和林老師什麼事兒啊?」「是他給我打電話說林老師要他乖乖聽話我才噴的!他還說林老師去他宿舍,他們在吱嘎吱嘎的鐵床上……」「慢點兒慢點兒,這些巔峰橋段我怎麼一個都沒聽過呢?」淘淘媽把頭埋得更深了,像是肚子里憋了一個世紀的委屈,嘀嘀咕咕的把昨晚所有的細節又給男人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我這一天下來,腦子裡全是她光著身子趴在男人耳朵上說乖乖聽話乖乖聽話,想起來就癢,想起來就癢,內褲濕了又王王了又濕的,就差隨便按倒一個男人讓他王了!」「不是,沒……沒這麼邪乎吧?」許博摸摸愛妻的頭,「不就是女老師勾引男學生么?」雖是這樣說,許博聽了這一通發泄,心裡也翻了個個兒。
許大將軍差點兒再次抬頭。
沒想到陳主任當年還有這麼一段兒曲折離奇。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林老師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吧!她……看上去可不像那樣的女人……」「啥樣的女人?」「臭流氓,就是你喜歡的壞女人啊!」「那這麼說,其實是陳主任把你惹得像吃了春藥似的,王嘛拉著林老師陪綁哈?」許博又準備好了挨打。
祁婧卻只白了他一眼,濃睫垂落,幽幽的說:「也……也不全是他啦!還有個火上澆油的羅翰……」「你是不是也想讓羅翰乖乖聽話?」「讓他聽話有什麼意思,一個老實人……」淘淘媽的聲調莫名走低,眼神兒還有點兒發飄,「本來在樓下咖啡廳里聊得好好的,我問他什麼時候學的畫畫兒,他就給我講了個故事……」同一個座位,同一盞小燈,半杯紅酒。
雖然只是第二次跟羅翰走進這家咖啡廳,祁婧有種預感,這將成為小師妹和大師兄之間不約自成的慣例。
今天徐教練沒來,健身課是羅翰客串指導的。
鍛煉完沖了涼換了衣服去樓下坐坐順理又成章。
自從當了媽媽又轉了行,祁婧每天的安排滿滿當當,坐下喘口氣的空閑都夠奢侈。
而趕完了一天的場之後,這份跟回家奶孩子陪老公風格迥異的輕鬆,對她的吸引力的確不小。
起初,祁婧覺得跟羅翰在一起有壓力,他巨碩的身軀,他雄性的目光,他的一雙大手,似乎都時時昭示著某種原始的渴望。
然而,近來並不算頻繁的接觸之後,她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就像一部特效華麗的動作片被看多幾遍之後,在雄健隆起的肌肉下面,也品出了絲絲縷縷的情懷和溫柔。
那些突兀鮮明的男性特徵並未澹化,它們依然可以刺激祁婧的心跳,只是她開始試著去仔細端詳,去輕輕的撫摸,去習慣跟它們和平相處。
羅翰是個很博學的人,話卻不多。
在他嘴裡,甚至一個專業術語也聽不到。
多半時候,他都在面帶微笑的看著她。
無關過去,也不期待未來,就那樣面對面的享受當下。
似乎喝東西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行為上的藝術,被他珍視和品味。
祁婧不得不承認,這是許博從未帶給她的感覺。
許博如果坐在對面,她會情不自禁的往他身邊靠,往他腿上挪。
許博如果一句話不說的看著她,她會坐立不安,會翻白眼兒。
跟羅翰一起,她可以安之若素。
一步可以跨越的距離,橫在兩個人之間。
或許曾經有過唐突冒失,有過猜疑過節,可當那天第一次坐下來,欣賞那本增補版的畫冊,原本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就變了。
她知道他心裡的漫長等待,他也了解她過去的一腳踏空。
但那又怎麼樣呢?一幅幅素描足以證明,她依然美麗,他也從未喪失欣賞美的眼力。
於是,在這一步之遙里,他變得不慌不忙,她也能無憂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