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一點,祁婧是早有了解的。
她知道唐卉喜歡的是什麼,更知道唐卉是個不折不扣的美麗女人。
艾琳輕易是不到公司里來的,似乎有一點害羞。
祁婧知道,在工作以外的時間,她們每一分鐘都膩在一起。
有一次,還叫她撞上兩人在樓下車裡吻別。
在祁婧面前,唐卉向來瀟洒自如,唯獨觸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像是個早戀被逮住的中學生,也不知道是羞是怕。
「太陽把你照燦爛了?正好那椅子我也坐夠了,都讓給你吧,就知道欺負我!」話鋒不弱,總經理派頭兒和姐姐范兒卻都沒了影子。
唐卉的雙眸宜喜宜嗔,楚楚動人,把祁婧看得心花怒放,又惺惺相惜。
「誒呦喂——姐,您可是我衣食父母,快別羞答答的啦!椅子還你——」說著,祁婧繞過桌子,嬉皮笑臉的把唐卉拉過來,按在椅子里,揉起了肩膀。
「切!」唐卉含笑白了一眼,「快歇歇吧,我可享受不起,這還有事兒要勞您大駕呢!」「怪不得由著我鬧呢,原來是要使喚我!」祁婧忍住把手伸進領口裡的衝動停了下來,一擰身子,坐在老闆台上,抱起了胳膊:「說吧,唐總理有什麼差遣?」唐卉把目光搭在祁婧臉上足足三秒鐘,才斂起笑容,往辦公區里一掃:「你沒發現有人沒來上班么?秦老爺子病了,我上午約了客戶,你代表公司過去看看?」祁婧聽了立馬緊張起來,想追問具體情況,怎奈唐卉也只知道個大概。
可依請假時只說昨晚在手術台上暈倒了,聽上去不容樂觀。
出門的時候,才想起昨晚許博說過,本來昨晚跟莫黎聊得好好的,程歸雁接了電話就散了,只說老秦有事找她,沒想到這麼嚴重。
可依的身世,除了她自己說的,祁婧從羅翰那裡了解最多。
深深知道,她熱情張揚的外表下,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倔強和敏感。
如今剛剛走出失戀的阻影,又要遭遇不幸么? 電梯門開了,一個人迎面走了出來,是岳寒。
剛叫了一聲「姐」,就被祁婧不由分說的拉回到電梯里。
聽了祁婧的解釋,岳寒也沉默了,跟著她下樓,取車,趕往醫大。
「你們怎麼樣了?」話問得突兀,岳寒卻不難明白,笑得有些苦:「還好吧,昨天才一起敲定了個方案。
最近是有點兒忙……」這些天,他不是一點兒動作沒有,可依那邊不是拿谷麗古黎取笑他,就是催他快王活兒,別打岔……祁婧聽他說得四六不靠的,像是解釋,又像在躲閃,不禁有點兒來氣。
心說你小子強吻我那勁頭兒哪去了?怎麼著,就看我好欺負,遇上秦爺就慫了? 「你倆……是怎麼湊一塊兒的?」祁婧壓著火,從外圍往裡透。
她還真沒細問過,怎麼在自己家裡見了一面兒,就雙雙對對的出現在慶祥火鍋了。
「呵呵,其實挺湊巧的……」岳寒這回的笑里倒映著陽光,把那天在店裡的巧遇說了一遍,自然略去了當晚在可依宿舍里的旖旎風光,只說送她回家而已。
「不盡不實,蒙我呢吧?」話問出口,祁婧越發覺得自己百無禁忌了,心口「砰砰」直跳。
當著一個大男孩兒的面,揭露「姦情」,這太TM不著調了吧?可是,她不僅問了,還不想錯過岳寒的表情,坐在副駕駛上緊盯著她,目光既邪又魅。
可依辭職那天,祁婧曾經敲打過她,被許博的一個電話給岔過去了,過後夫妻兩人對過帳,說謊的可能性明顯偏向可依這邊。
揭發的目的是什麼?雖然莽撞,祁婧心裡可亮得很。
像岳寒這樣內心敏感豐富,外表隨性不羈的人,最沒有那份功利心。
處世淡泊或許是美德,可因此失去了進取的意志卻是要錯過良機的。
相比之下,許博或許要簡單一些,甚至淺薄一些,但他的熱情與專註格外迷人。
男人的基因里就刻著野性,就是要進攻,要戰鬥,要攻堅克難的。
美味的食物總是稀缺的,美麗的女人也是。
愛惜羽毛,就得吃素。
岳寒一臉通紅的尷尬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不過他還是想掩飾:「那天晚上,她確實喝醉了……我……」「羅薇是她室友你知道的……瞞不了我的,小屁孩兒!」祁婧忽然覺得自己臉上也有點發熱,把臉轉向前方,「女孩兒家嘛,總是要驕傲些,更何況那是秦可依,我們都叫她秦爺哦!」祁婧相信,這番話已經夠直白了。
以岳寒的聰明,若不是先天有缺,必定豁然開朗,便沒再說話,只偷偷打量著他俊朗的側臉。
岳寒點頭回應之後,也一路沉默著。
祁婧只看到他專心的操縱著自己的車,卻看不見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忽然心裡痒痒的很好奇,也很著迷。
「岳寒!」到了醫大,臨下車時,祁婧叫住了他。
岳寒回頭,正對上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能看見眼底澄澈的水波。
「你心裡,不會還藏著別的女孩兒吧?」那眼睛里忽然蕩漾著笑意,聲音透著某種魔力。
岳寒懵懂的搖了搖頭,卻又猶豫錯愕。
緊接著便受寵若驚,失了言語。
兩片紅唇彷彿穿越了時空,從某個黃昏的窗口消失,剎那間出現在嘴邊,又軟,又濕,又甜……心跳鼓動著發香,呼吸擾亂了視線,也不知道是誰調高了車裡的空調……回過神時,車門已經「砰」的關上了,耳邊只留下一串耳語:「那我拉你來就沒錯了,勇敢點兒,別辜負她……」世間的很多事都是如此,不知道為什麼要做,只是想做便做了。
祁婧一個人走在前面,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跟上來,也想不明白剛剛的一幕究竟怎麼發生的,會有著怎樣的效果。
他搖頭之後又猶豫是因為什麼?而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別樣的激勵,還是潛意識裡放不下女人的好勝之心? 追問緣由最是無聊了,姑奶奶心情好不行么?這樣想著,回頭看著身後的烤紅薯,沒心沒肺的笑了。
「哼……色狼!」「你說誰呢?」「你唄……」「真以為自己是花樣美男啊?姐是看你孺子可教,獎勵你的!」「回頭追到手,成了親你要怎麼獎勵我?」「想得挺美啊,不怕死我就陪你!」……ICU病房外,聚集著幾位衣著考究的訪客。
程歸雁和可依正跟他們說著什麼,面色嚴肅中都帶著憔悴。
看見祁岳二人,程歸雁遙遙點頭示意,身邊的可依立馬迎了過來。
走到近前,可依微不可查的撅了下嘴,並不看岳寒,朝著祁婧勉強的笑笑,握住了她的手。
那嘴明顯是撅給岳寒看的,祁婧一目了然,不動聲色的詢問病情,剛剛調戲小哥哥的羞赧也煙消雲散了。
原來秦老爺子是昨晚做手術的時候暈倒的,目前仍在昏迷中。
初步診斷的結果是顏內生了個腫瘤,至於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還要等待檢查結果。
「我爸身體一向很好的,每天還堅持晨練呢,放心吧姐,沒事的。
」祁婧被拉到邊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頭一次聽見接受慰問的人反過來安慰起別人,鼻子不由一酸。
愛憐的拂起可依的鬢髮,攏過耳後,順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著說:「傻丫頭,自然會沒事的。
老爺子還沒抱孫子呢!」說著看了看身邊杵著的岳寒。